圣殿里传出赞美的歌声,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我多么希望当我回到宫殿时,帝萨尔能够站在神殿前的花海中,让风徐徐地吹动他的战袍猎猎飞舞。
我突然感到若有所失。我一遍一遍地反复地对自己说,ot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还活着。ot可是每当我鼓足勇气摊开卡片为帝萨尔占卜时,结果却都是死兆。
远处的空中传来无比熟悉的琴声,正是那个能够听懂我十二星月夜的人。
我披上黑长袍走出暗黑殿去圣殿证实帝萨尔的死讯。除非我听到带领远征军的天使长赫拉斯卡亲口告诉我,否则我不会相信。
我走过圣殿前的那片花海,几乎所有的天使都停下脚步注视着我,仿佛我是一个不该在阳光下出现的幽灵。只有琴声还回荡着,在花海上随着花絮飞扬。
这音律竟然和那熟悉的旋律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驻足,循声望去却看到了端坐在不远处宫殿屋顶上,穿着辉煌太阳袍的光明天使米恺尔。他的左手扶着古玉琴,右手轻轻捻动着,那琴便发出美妙的乐音。高处的风将他的长袍向上卷起。在他身边,几个天使如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他。
当我发现他竟然也在看我时,我急忙转身朝圣殿中走去。我听到身后一片的风言风语,我没有回头,快步前进。
我在圣殿中的一条爬满橄榄枝的长廊中找到了闲庭信步的赫拉斯卡。
他回头看到了我,ot暗黑天使嘉百莉,现在还不是述职的时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ot
ot天使长,我想向您证实一件事。ot
ot你不是会占卜吗为什么要问我呢ot赫拉斯卡笑着说,ot你不会对自己的占星术这么没自信吧。ot
我并不回答他,ot请问跟随您出征的战争天使帝萨尔是不是阵亡了ot
大天使面露难色。
ot请你务必告诉我真相。ot
赫拉斯卡叹息,ot你会占卜,你肯定已经知道他的死讯了。帝萨尔曾经嘱托我,不要让你知道他死了,而是和一些天使留在了高原上。可是我想瞒也瞒不住了。不错,他确实阵亡了。在与恶魔军的最后一场战役里,他带领一批战士奇袭恶魔盘踞的炎魔谷,结果只有他一个人突围回来,但是伤重不治。ot
我没有说话。
ot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的剑和他绝世的剑法都留在了高原上。这三年中他收留了很多的人类青年,他教授他们剑术和如何运用杀气,使他们成为了高原上的另一个职业:剑客。帝萨尔是剑客的始祖,他的名字将会在剑客中被永远传诵,出现在诗歌之中。而他的佩剑:殉天,被高原上的人们誉为高原神兵而保存起来。ot大天使幽幽地说,ot帝萨尔知道这一切,他也会瞑目的。ot
我早早占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我默默地离开了圣殿。
圣殿外的阳光,依旧灿烂。
我再次孤寂。
我已经猜测到那个时常与我用音律交流的是米恺尔。他原本是我最厌恶的天使之一,我以为他傲慢而做作,可是当我从他的琴音中真正洞悉他的内心时,我才明白根本没有人了解真正的他就像没有人了解真正的我一样。
几天后,我一个人在暗黑殿抚琴。突然我预感到宫殿里有人,我不动声色地伸出左手,朝那个方向劈手一道咒术攻击。那张泛着紫光的卡片在屋脊上停滞在空中。
我放下星月琴,ot如果你是来听琴的,那还是不要鬼鬼祟祟的好。ot
那张停在空中的卡片周围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散去后,坐在宫殿大理石横梁上的赫然是光明天使米恺尔,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紧紧夹注那张卡片。
我冷冷地说,ot你来做什么ot
他纵身跳了下来,轻轻落在地上,ot来听琴。ot
我微微地笑道,ot我可是暗黑天使,怎么能和你这样的光明天使相比我的琴声会带来黑暗和死亡,而我的心是天界不散的阴霾,狠毒堪比毒蛇ot我注视着他,ot你难道不怕吗ot
米恺尔淡然,ot我听过你的十二星月夜,从你的内心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ot
我有一种心思在瞬间被人看穿的感觉,他真的是那个听懂我十二星月夜的人。
第一节:天界暮霭三
在后来的日子里,米恺尔几乎天天都来听琴,如当初的帝萨尔一样。他不再流连于那神殿上的花海。有人说,他是太阳,却坠落在我的暗黑殿里。
他曾经想在我的神殿里种花,在石柱上缠蔓藤,可我不同意。他说这里太冷清了,我说,你不乐意可以别来。所以他每次来时都会捧上一大束的鲜花。
米恺尔的事在天界以不再是秘密。那些曾经追求和迷恋米恺尔的天使们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暗自叹息。可无论如何,这是既定的真相。米恺尔倒也坦然了,不再用幻术躲躲藏藏而是穿越人山人海的街道来我的神殿。
天界其实很大,如果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去看看神殿外面的世界。米恺尔曾经说过。
有一次我弹琴时突然想起米恺尔已经好久没有没有弹琴了,而他的琴音才是天界最美妙的旋律。我停住了。
ot嘉百莉,为什么停下来ot米恺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ot我累了,想听你古玉琴的琴音。ot
他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
在他的双手之间突然闪出如旭日一般的金色光芒,慢慢凝结成琴的形状。欢跃的琴音如同流水,又似无数跃动的精灵充斥了肃杀的暗黑殿。
我听到他的旋律中不再弥散着无人理解的寂寞而是流露出涣然冰释的欣悦。
那乐音璀璨如阳光下肆意绽放的花儿,如山谷间飞驰的疾风般迅捷,而他则在山谷中花瓣飞舞的海洋中尽情奔跑
突然他放慢了脚步,乐音变得细致而缠绵,仿佛是心底隐藏着什么,想说却说不出来,如一相情愿的苦恋,又似是默默不语怕人看穿。
我仿佛看到他在枫树下徘徊的摸样。
枫叶还没有变红。
究竟是说出来,还是永埋心底
乐音就这样静静流淌,最后极其自然地终结了。
米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