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理她俩,抓住天桥栏杆跃到了天台地底部一层,想看看那个说我坏话的是哪颗葱。谁知那里竟是一大堆人,刚才只不过其中一人的声音特别大而已。当着这么多人发飙影响不好。我只得先隐身在一边的影子里,竖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瞧他那神气样真的忘了他这一切是谁给他的了,忘本的混蛋哪”
“那家伙真是个杂种王八蛋只会向自己人开刀。先是争权夺利地杀害了南京gdi的高层,换上了他的傀儡,现在又企图靠卖国往上爬了日本人迟早也会干掉他的”
“那倒不一定,日本人在这方面跟他是有共同利益的。”一个人忧虑的说:“指望他多行不义自行灭亡,恐怕还是得联合同志,人为执行天诛啊。”
“呸呸你这也是日语词汇。不许跟我们说这些”
听了一会,那群人似乎是南京gdi驻日办事处的。尽管牢骚过盛,却也只能停留在口头意淫的阶段而已。我听不到什么新鲜玩意,正想撤退,忽然听到了一个清亮地女子声音:“你们都忘了北京的事吗”
“对啊,北京也是他毁灭的”那些人才忽然又想到了我的一条罪状,得意忘形地开始继续编织我的罪名。那个女声却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
“你们这些家伙,也真是差劲正如某人所说,涉及自身的利益,果然大多数人都期盼着别人为自己牺牲。你们这些家伙,在七月事件上,根本没资格指责他,你们比作出那种选择地他要可耻多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忽然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可那些猥琐男的喧哗打断了我的思绪:“喂,你是在为他说话吗”
“那倒不是。”那个女子忽然笑出了声,笑声却刺耳难听之极:“我倒真想不到他成了那种人,开始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看到台上的那面旗帜,看到他的反应,我终于相信了。一直以为,他并不是个坏人,结果我果真是瞎了眼睛呢。”
这些话的分量并不很重,比网上那些问候我祖宗到三皇五帝时代地家伙差远了。可我的心却给她话中的每个字一点一点地敲打得沉下去。因为她说到一半时,我已经听出了是谁。目力渐渐适应黑暗后,更看出了微弱灯光照映下的她的侧脸:那是陈琪。
我悄悄地离开了那里,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天台顶部。坐回寒寒和静唯身边,一句话也不说,端起杯子把酒喝光了,心里一阵阵悲苦慢慢地开始上涌。
寒寒关切地看着我,说:“要不要休息一下下面的婚姻宣告仪式就快开始了。不如我去说一说,让他们延后半个小时如何”
我慢慢转过了身。不让她俩看见我眼角渐渐渗出的泪水,勉强说:“挺得住,没问题。”
寒寒忽然声音哽咽了,呜咽着说:“对不起。”
“这关你什么事呢”我力求平静地说:“是我自己应受地。得到那么大的好处,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行只是给人骂一骂罢了。”
不多时,下面来了人通知我们返回会场,即将宣告我和浅野地婚事了。我一返回会场,龟井寿便大声宣布了“今天的核心主角。这场天作之合婚姻的男主角到了”全场立即欢声雷动。我勉强笑了笑,在台边看到了盛装的浅野由加利,快步走到了她身边。她作出一副幸福陶醉万分的表情看着我,下面的人更是欢呼成一片。
“黄部长与浅野小姐的婚姻,不仅是两人情投意合的最终结果,也意味着我日中两国走上了共荣地道路”龟井寿鼓足了腮帮子吹嘘道:“我们日中两国,世代邻邦。一衣带水,从上古的唐代,有研究说从秦代便开始了紧密的交往合作。但是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我们即将有更光辉的未来他们二位的结合,便是这光辉未来的第一步在这里,我将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便是在黄部长的大力促进下,南京地新政权已经与我方达成了谅解,同意将与我方共治多年的阳泉特区交予我方经营,体现了极大的诚意”
他的话未说完,台下就轰然鼓舞了起来。这个消息虽然已经传到街头巷尾皆知,但毕竟是密约。不见得会正式公布出来。按gdi的惯例,干这种鸟事都是很低调的悄悄地移交,悄悄改历史教科书,数十年后大家都装作从来没这回事。可他在台上这样一公布,那就是要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了。我地脸上不由微微变色,对浅野由加利说:“他怎么这样”
浅野微笑道:“日人渴望阳泉几十年了,就让他们高兴高兴吧。”
我心里难过。这就是日人最擅长的逼宫,逼得我当众表态。或者沉默不语,反正既定事实已压到我头上了,日后再也别想反悔。任何人都不能想象我忽然暴起反对的情况,连我自己都不能。所以我在四周的日本人脸上看到了狂喜,在龟井寿脸上看到了阴险的笑容。我的目光在这些与我心情背道而驰地人身上流转了一圈,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张戴着轻蔑微笑的脸
那是陈琪。
忽然间,我感到心猛地一沉,一种奇耻大辱的感觉忽然升起,完全击毁了我数个月前就以“成就天下之大义”为名筑好的心防。心神沮丧之下,眼神余光忽然瞟到了不寻常的部分
要知道,如我和陈琪这么熟的男女,相处久了之后往往会连对方的容貌发生了什么变化都不会很敏锐的感觉到,那是一种过分熟悉地来地迟钝后遗症。是什么不对我定神看去,忽然发现她美丽的清澈黑瞳,竟然黯淡无神,而且变成了金色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吓得寒了心,背上冷汗流得汗流浃背。头忽然一昏,差点平地滑了一跤,几乎摔倒下去。
正在头晕目眩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让开,让开”的怒吼,司徒江海奋力挤开人群,冲到了台前。他用愤恨的眼神瞪了我一阵,大踏步冲上台去,抓起话筒叫道:
“阳泉是中华版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们日人休得嚣张”
他又朝我看了一眼,用力转过头去,大叫道:“我中华土地,岂由你等染指休想”冲上前去,便把台上挂的那张超大幅地图扯下来撕得粉碎。
旁边的龟井寿已经吓得傻了,开始大概还觉得司徒江海是我的人,他不好处理。见司徒江海都干到这份上,不仅把阳泉和朝鲜再次分裂了出去,连日本本土也给瓜分了。终于忍不住了,大叫:“卫兵。卫兵,快把这个人抓住,押下去”
司徒江海无视他的叫喊,仰起头来昂然站立在台前,大声又用日语和英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时会场的卫兵才匆匆从外面赶来,挤开听明白了司徒的话已经炸了窝的人群向台上冲来。几下便把司徒放到,扣上手铐准备带走。到了这份上,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快步走上台说:“住手,我有两句话说。”
我声音不大,但中气一贯很足。全场都听到了我的话,但多数人不知我在说什么。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使那些小翻译昏死过去地,便向寒寒招了招手。她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来已完全明白了接下来我会做什么。见我招手,忽然低头叹了口气。快步走到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