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个屁,她几乎被四象之力拖曳而走,根本无能为力。
并且穷到丢不出来一件灵宝相助。
也对,那独苏岛被毒气侵染,这些年精穷。她这种小公主自然买不起灵宝。
但是她逞强什么。跟赫月清绝比谁更有骨气吗?
完全没这必要……等等。
这么看起来,她这么说反而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瞧瞧神子,面色变得无比苍白,冲着她不要命地追击。
只是四象法阵,自然变化无穷。
在他眼前眨眼出现了无数名蓝衣女子的身影,这些身影虚虚实实,一时就连天兽都需要掐指各种推算,才能找寻到那南星公主的下落。
但是显然,掉落这种四象法阵之中一炷香时间若无法及时救出来。
这南星公主死路一条。
天兽顿时也懒得推算了。
通过此次,它已经基本明白。
有无数灵宝护身的赫月清绝一定不会殒命,而那精穷的南星公主,应该只有死于比阵。
如此谁是天命之女,自然一目了然。
它只要弄清楚赫月清绝是救世神女,还是她与神子所生女儿是救世神女即可。
实则到时若实在分不清,娘儿几个它全吞了照样飞升成仙。
天兽一桩心事已了,不免看了一眼密室中看着影壁石此时赤红了双眼那黑衣小子。
感受他周身浓重涌起来的恐惧和仓皇之色。
天兽心想。
以这小子的性情,只怕痛失所爱会真正化为邪魔。
它能从此子周身感受得到这种深切的怨气。
如此以后它要飞升成仙,若有邪魔来搅扰倒也麻烦。
天兽便开恩,将那密室与这粉荷湖开通了一条通道。
只见那小子感受到这变化。
便不要命地暴力拆密室法阵,以至于胳膊被割伤鲜血汩汩而出,他也浑不在意。
从密室冲出,到了粉荷湖,手中黑色阵法旗一展,便不要命地冲进了这四象法阵之中。
这小子进入的便是死地,与那南星公主一样。
两人都得死。
天兽难得‘怜悯’,开恩给了这小子两条可能会通向那南星公主的出口。
它也不过粗略算一算。这种四象阵一开,便是神仙也难以真正算清楚落入其中的猎物会死在何处。
这法阵当年芳尘仙子施展时,它在其中吃足了苦头。心中恨得要命!
在百万年前那场大战后,它便抹灭此阵,又担心人类暗中传承。
便把其中的冰魄兰和雪绿珠全大陆灭绝了,只它自己留些种子种了。它需要从两种灵花之中吸收药力维持仙寿!
顾南星在被那冰冷暗黑的力量拽入桃林深处时,听到一个声音。
“别怕,甩开那小子,一会有好东西给你。”
那声音她熟…拜入天流宫第一次进入书房,祖师爷的说话声就是这么瓮声瓮气的,一听就是个糟老头子。
她是万万想不到。
祖师爷竟然还能在秘境之中留了一手,帮她这徒子徒孙走出困境。
这个师门,真是拜对了!!
至于祖师爷要她甩开的那小子,无疑就是公冶晋容了。
眼看他满脸骇然和痛心之色,仓皇追上来。
好悬没被那力量从中间破开,也阻止不了他追击的速度。
这份救人的心无比真诚,顾南星心底还是十分感动的。
心想此人不愧是男主,永远有一颗救助弱小的圣洁心灵。
但他还是没必要冒这种无谓的危险。
于是她阻止了一声,还跟他挥挥手。
公冶晋容却只是一笑,追击更狠。而且还似乎在瞬间从这千变万化的灵润之中找到了什么途径,朝着她继续冲过来。
顾南星着实被他这锋锐的狂劲儿那一笑给迷了一下。
她忽然发现,聂春寒令她着迷的点,就是那股彷如岩浆般喷涌的疯劲儿。
她喜欢追随这股疯劲,跟着一起疯。
眨瞬,她就被拉入幽暗之中。
刚刚还阳光灿烂桃花盛开之地,变成了一片幽冷,水面飘散着浮萍似的花朵的阴冷之地。
就像冬天水面泛起水雾的阴冷幽夜,四周只能模糊视雾。
灵力被禁止了,她在被甩进来时,还好及时放下一条小船。
就这样,膝盖以下也浸湿。那水冰寒彻骨!
但是此地除了冷得让她牙齿发颤外,倒也没有觉得不安全。
因而本着能捞一点是一点的精神,她从水中捡那一白一蓝两种花。
结果捞起来,那花居然就化了。
她反正也不认识它们,想想就没再关注。
小船在水中随便飘着,半天也没见祖师爷出声。
到底此地有什么好东西!
谁知船被搁浅了,她点起火把,光亮不过能照射一尺远,但也看见船后有一片浮动的草地。
草地上是一种只有指头深的野草,平整地铺开,看着没什么特别。
那野草就是真实意义上的野草。
顾南星没在意,她抱着胳膊抖了抖,本来准备驾船离开。
忽然感觉不如意,回头,她果然见到那草皮中心有一个亮晶晶的玩意。
于是她手脚并用爬去草皮,手指把露出指甲盖一片的亮晶晶的东西扣着扣着,出来了!
那是一个水晶一般的紫蘑菇,大拇指大小。
看着跟普通的玻璃小工艺品没什么差别。但是顾南星挖出来后,却直接忍不住笑了两声。
祖师爷不愧是祖师爷!
这还真是好东西。
老六最后一个药方的药引,寒晶妖王菇,那种百万年前都是罕见之物的灵药,竟然被她给挖到了。
只是这东西寒凉无比,她托在手心差点没冻死。
赶紧用手帕裹了几层,拴在腰侧。
就这样也差点把她腰给冻出个好歹。
然后顾南星就忍不住握住手中的镯子,打算问祖师爷,现在宝贝是挖到了,您这徒孙该怎么出去。
阵法这种东西,她认识它们,它们可不认识她。
谁知那寒晶妖王菇却一闪去到镯子内的书房去了。
祖师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接下来靠你自己洪福齐天。乖徒孙!”
顾南星顿时被气得都不冷了。
她这都拜了个什么破师门。
洪福齐天?!你看看她长得像有福的样子吗?
她不是。她没福气啊!
救命。好冷啊!
现在,估计只能依靠公冶晋容破阵来救她了。
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就连不懂阵法的人,她也感觉这次阵法的灵润之浩大远超从前见过的法阵无数倍。
公冶晋容那么一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人,也露出了那么一种惊恐之色。
他估计也不能破解这法阵!
但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人了。
顾南星回到小船,抱着胳膊发抖之际。
“星儿!”
忽然一声低沉而略显嘶哑的声音从前方树林响起。
她不禁立即跪坐而起。
眼看着那拨开树枝行船过来的黑影。
她欢喜地问:“三皇子?”
结果这下被一声异常愤怒的冷哼声给怼了。
这声音没那么嘶哑了,顾南星认出来。
“七王子!”
聂春寒此时船行到了跟前。
靠着近了,能看见他那张黑脸能滴出水来。
顾南星望着他无声笑了笑,然后就站起身,朝着他小船一扑。
一个熊抱送上。
“啊!你受伤了。”
然后被满手的血液给吓到。
她赶紧去隔壁船取来火把照着,看清了他受伤的胳膊,只是随意绑缚了一片衣角了事,此时还在冒血。
她便赶紧撕了一块衣襟,替他用力绑住,直到不流血为止。
然后看着他苍白的脸。“怎么办?这里没有灵力。”
“往前走,从我来的方向。那边有一处有微弱灵力,或许可从储物戒之中掏来伤药。”
“那你怎么不在那里服了伤药再来?”
这话挨了一个狠辣的白眼。
顾南星此时才发现他声音一直是嘶哑的。估计沿途刚刚一直在出声寻她,嗓子都哑了。
她用力看他一眼,他却微微撇开视线。
顾南星一笑,这会儿也不怕冷了,摇着船飞快向前冲。
船行了约莫半刻钟功夫,果然在一片幽暗林子中,感受一点灵润。
那灵润时有时无的,她费了老大劲才掏出来伤药给反派服用了。
他那苍白的面色才略微好些。
然后顾南星赶紧又淘换了半天,掏出来一身衣裳。
聂春寒侧躺在船上,此时他失血过多,头有些晕,好在那女人的伤药虽然异常苦涩,但药效确实不错。很快伤口便不再渗血,他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然后他就见到那女人掏换出来一身衣裳,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在他面前,把衣裳全换了。
一边换一边还带打着抖。
等鞋袜都换掉了。
她回身哆嗦着蹲下来,像只依人小鸟似的跳进了他怀里。
这一刻,刚刚她认错人时那愤懑就完全被抚慰服帖了。
聂春寒用力抱紧她,虽然实际上是她的体温在温暖她。
她还又淘换了一阵,弄了些补身的灵药来,两人喝了以后,便觉得暖烘烘的。
过阵子,她还有淘换出来毛披风来盖。
总之特别麻烦啰嗦。
但是看着她这么忙忙碌碌的,聂春寒也不知为何眼睛却居然有些湿润。
哪怕如此简简单单的忙碌,也让他感受到了弥足珍贵的幸福。
他真的很想跟这女人长长久久相守。只可惜这凶险秘境,两人只怕逃生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