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春寒鄙视的眼神点点头。“嗯!”
“这药房倒是有些旧了……”
“你有兴趣可以自行去看看!”聂春寒懒得搭理她的试探,直接让丫头领路。
药房他昨晚特意让人仔细修整打扫过,一切自然无恙。
很快那女人满脸光辉地走回来。
“你这药房用料都很讲究,是我见过最好的。”
那是自然。当年父王毕竟很‘宠’母亲,也很‘宠’他,父王出手的东西,自然差不了。
“七王子…我这有个不情之请。”那女人嗫嚅的语气。
这让聂春寒差点把‘吾心悦你’四个字直接蹦出来,不用再试探了,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但是他硬是没说出口。
“你说!”
“我明天想借你这药房用用,不知是否…方便?”
“可以。你用!”
那女人这下总算满意,扇子在背起的手后面一摇一摇的特别欢快,就像个得到主人嘉奖的狗子…
“那我明日什么时候来不会太打扰?”
“我明日在家处理公务,你想什么时候来随便。”
“多谢七王子。那今晚叨扰这么久,我便告辞了。”
聂春寒到门口送了送。
那女人飞快离开的背影似沾满月华,又轻快又愉悦。仿佛一件大事终于落定,说不出的痛快!
他不觉也微微抿唇。
但又疑虑,她心底到底藏着什么心事。竟然食用幻仙鱼后,沉睡那么许久。
难道只是即将炼制的这一个药方的药让她苦恼?
聂春寒想想,觉得不至于。
这女人于修炼一道秉持悠然宁静那一套,做得到多少就是多少,一丁点不思进取。
药方今日炼不出来,那便明日再来。她根本不会为了这点事愁的睡不着觉!
想到她侦察车马行和城防布置的事,聂春寒一时心底想了许多。
第二天,顾南星来七王子府借到药房。
果然那换魂药一次炼制成功,是漂亮的浅绿色,估计口感不会差。
她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一份也炼制了。
如此忙活了一上午才完成。
此时反派已经被魔尊叫走,似乎运送妖兽的队伍出了什么岔子,让他去处理了。
他临走时还在药房门口跟她特意交代了一声。
虽然没什么必要把他的行踪都告诉她,而且反派站在门口那模样,很有点丈夫跟妻子报备行踪的感觉,似乎还在等一个回复。
她当时就说。“那七王子你小心一点!”
然后反派才点点头出门去了。
此时她药液凑齐,便回含烟殿去了。
她当时也没忙着走。隔日想办法去试了试换魂药的药效,发现果然能泯然众人,根本让人无从察觉。
她一时心潮澎湃。
如此一来,根本不用等到什么兽仙节,便可以提前离开了。
而且最近皇子们都纷纷出门各处去处理奔逃的妖兽,那些厉害的兽仙野性难驯,半路一旦清醒便施法逃脱,造成不少伤亡。皇子们便被征用去处理这些事去了。
天帝这些天也根本不来含烟殿。
顾南星一不做二不休,她觉得,正好趁此混乱之际,赶紧走为上策。
这次她都没试图跟姑母再道个别。
一大早,便出了宫门,到了无人处服下换魂药。
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普通民间女子,登上了飞舟,直奔长秋城!
聂春寒匆匆抓了出逃的兽仙回来。
途经一处两座陡峭山崖并立,其下江涛阵阵的山坳处时。
与从瑶光城而来的客船相遇,互相经过时。
不知为何,他被那船上一个长相平平的绿衣女子一眼吸引了目光。
那女子虽然看着普普通通,却长着一双与那女人一模一样的眼睛,也不是,是眼神非常相似。
他当时心想,莫非又是这女人假扮。
只是灵力一探查,发现她周身涌起的灵润与那女人相差甚远不说,修为也低了许多,才只是个小小玄仙。
他想,可能自己看走了眼。
就在两船错身而过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猴子的惨叫声。
只见七八个金衣护卫,正架着装满了妖兽的兽笼过来。
那其中多半都是白耳赤猴。
聂春寒当时并未在意,只是船行几丈他忽然猛地回头。
那惨叫的白耳赤猴之中,似乎有一只,他见过!
他视线又几乎下意识飞快追随前方正在缓缓让道兽架通过的客船。
然后他看见了,那绿衣女子忽然耸立起来的双眼。
那不可置信的,又异常痛心的神色正紧紧盯着其中一只白耳赤猴。
而那小猴子也异常灵性地看向她,泪水在眼中打转,又忽然狠狠别过头去。
那神色似乎想要对方不用救它!
聂春寒当然认得这额头有个王字白毛的猴子是谁,她就是那女人堪称兄弟一样对待的名叫做老六的猴子。
而那女人,一定就是顾南星。
他一瞬间把所有她侦察车马行城防,并炼药的一切联系在了一起。
他明白了。那女人,她想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
离开他的世界!
她可能前往招摇森林,或者其他任何地方。
很有可能,他一辈子再找寻不到她。
这种巨大的恐慌,令他一时间头脑似乎要炸开。他还感觉丹海剧烈涌动,整个胃狠狠揪成一团。
剧烈的呕吐感,差点令他当场从船上栽倒下去。
很快,那兽架从他的船经过。
那只妖猴十分灵性,它看见了他,投注过来一眼,然后又看向那女人。
似乎要他保护那女人,或者阻止他去救它。
这猴子……不怪那女人那么宠它!
前方,那客船正在远去,只是船上绿衣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她应该已经从船上跳了下去,就隐藏在附近山中。
她一定会去救那只猴子。但是事关兽仙节祭祀大事,如果她胆敢硬闯,或许连他也救不了她。
聂春寒一时用力压抑周身情绪,丹田似乎感应到他此刻需要战斗的事实,从喧嚣中平静下来,并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散了开来。
他当时并未在意,而是进入船舱后,隐身躲入山中。
那兽架通行缓慢,这女人应该打算在沿途偷袭救出那妖猴。
他不得不去阻止她。
此时离王城很近,一旦袭击金衣护卫,前方王城兵力顷刻即发,眨眼就能将她网罗,到时她只恐插翅难飞。胆敢破坏兽仙节祭祀者,不论出身,死罪!这条血淋淋的规矩,不会因为她是个公主而有例外。
便是他身为魔族王子,也不敢触犯这修真界至高律例的逆鳞。
他不能让这女人白白丢了性命。
只是他跟了一路,这女人到底还有点脑子,没有擅自动手。
直到那兽架去往灵山,她在灵山下才缓缓显出身形。此时仍旧是普通女子的容貌,修为亦然。
只是很快,她修为骤然上升,恢复到了太乙金仙中阶修为。
那女人忽然似乎就要动了。
聂春寒心想,估计她在等易容的药效过了,恢复修为再动手。
只是此时哪容她真的去搅扰祭祀要务。聂春寒无声无息向前,抓住她的手朝后神行不知几座山。
其实她发现那女人还是异常冷静的,她刚刚的灵润不过涌起一瞬就都放松开了。
然后被他乖乖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