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善请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易王有些不奈的声音打断了。
她悻悻地站起身来,看着桌案后头的易王正握着一张纸,细细地读着。
他不作声,她也不敢随意吭声,只是垂首站着,无趣的看着脚下玉石映出自己的容颜。
“容善!”
正在她出神间,易王却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她即刻回过神来,定了定四散的心神,正色的应道:“是。”
“如今,你可认定了自己是卿儿的王妃?”桌案后头的人,头未擡,只听得闷闷地声音传来。
她是冰玄卿的王妃吗?人人都当她是,只有她知晓,这个抉择不在于她,而在于冰玄卿,他认了,她才算得上是。
迟疑着,斟酌着,许久,她才轻吐了一个字:“是。”
“那好,叫朕一声父皇。”
她擡头,不解的看着易王,只是他沉着脸,看不到表情,更猜不出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父皇!”定了定神,她轻唤了一声。
“你上前来。”他终于擡起头来,招手唤她上前。
她双手交握于身前,缓步向前走去,直到他的桌前,看着他缓缓地向她递来了适才他瞧得仔细的纸。
伸出手,迟缓的接过,她垂头看来。
“四王冰玄卿,于出征途中遇刺身亡。”
手中的纸飘然而落,打了个卷儿落在了玉石地面上头,衬得她的心一片冰冷。
他,死了?!
呆然木鸡的脸上,唯有两道缓缓而落的清泪,如玉珠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眼前浮现的是,他偶尔对她展露的丝丝笑容,只是,却是那般的模糊。
他去了,连带着他的笑,她都开始记不清了。
身子突地软倒在地,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双眼又瞧见了那几个墨字,如尖刀把把刺入她的心中,痛得她不能动弹。
“唉——”
耳畔,传来一声幽幽轻叹。
易王起身,绕过桌案,弯下腰身来看着她带泪的脸。
“瞧你伤怀落泪的模样,若是卿儿再负了你,真真该是天理不容了。”
直起身来,他用明黄的鞭鞋踩住了那张纸,而后轻轻一扫,便见着它悠悠飘向了一旁的角落。
“他还未死。”
他还未死。
她的耳中,便只有这四个字,连带着一颗心顿时清明想来。
他,真的还未死吗?
擡起头,她用带泪的双眼看向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