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脚步,她急急向花园走去。
远远地,在一片萧瑟之中,一抹白俊的身影背对着她,迎风而立。那棉质的袍摆在秋风之中,肆意翻卷,只望着那背影,她还道是见着冰玄卿了。
孤世而立,孑然一身,浓浓地寂聊轻柔地萦绕四周,似乎难以抹去。
她喑自叹气,这皇族世家的弟子,为何看似都是这般的孤立傲然,难以接近。
而他,像是听到了她唏嗦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那遥然而立,沉默不语的模样,令她的错觉更深。忍不住勾唇自嘲一笑,她加快了步子,
提起层层叠叠的襦裙,漫步踏上青石台阶,一步又一步的迈入了凉亭之中。
她在他面前站定,而后才曲下身去:“容善见过六王爷。”
“免礼。”
他的手轻擡了她的臂一下,便立即缩了回去。
她擡起头来,看着他退守一角,那神情与以往相见之时,是完全不同的表情。至少,他的神情不该是如此的凝重。这不适合冰玄胤,她还道只有冰玄卿才会有那般深沉的愁绪,见惯了他的狂浪不羁,再看到今日的他,令她惊叹到有些难以适应。
“不知,六王爷找我有何要事?”
微擡起头,她便站于他的眼前,直直地望着他的双眼,看着她。
“不为别的,只为了告诉你,陵王为银月公主之事,又要发兵征讨瞿云了。”
“征讨瞿云?!”容善眉骨一挑,唇边的笑意更浓,“六王爷是寻错人了吧,汉陵与瞿云相争,这种事儿不该是告诉四王爷么?与我说又有何用。”
“若不是因你,我四哥也不会盛怒之下兴起惩处银月的念头,如今银月已死,这两国之间的隔阂又起,难道我不该将此事告之于你吗?”冰玄胤侧过身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此刻,她在他眼中,仿若成了一个罪愧祸首。
“呵呵,真得是为了我吗?六王爷告诉我这些也无用,容善只是一介女流,又不能替两位带兵出征,难不成六王爷想让我张弓拔剑,上阵杀敌不成?”
为何要让她来承受所有的罪责,她并不需要冰玄卿为她做些什么,如今她不想要的,他们到是愿意施舍起来了。若是在一年之前,他对她好,她定会感恩戴德,常铭五内,只是在如今,一切却都太晚了。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让萧善祁回来,带兵赴战,第二,便是你修书一封送去汉陵,看陵王是否愿意休战。”淡薄的红唇微微一勾,他溢出一抹轻笑,让她无法漠视那深处的含意。
无论是何种选择于她而言,都是一件难事,毕竟大哥恨她,而陵王与她又无关联,又怎会听她之言。
他们,是将事儿想的太过简单了。
不等她答话,冰玄胤已迈步越过了她的身子,准备离开。
“六王爷且留步!”容善没有回头,只是开口叫住了他。
冰玄胤回过头来,侧身瞧着她,看她缓缓地回过身来。
“六王爷,不论是哪个抉择,容善都无能为力,事情到了眼下的局面,始做勇者的皆是四王爷,若不是他与陵王交易,如天与我亦不会来到瞿云,之后种种更不会发生,如今,如天辞世,我大哥亦离我而去,众叛亲理之下,王爷又有何说辞能将一切都归责于我。倘若王爷定要找个人来替罪,那容善也无话可说。”
他望着她,闷声而笑:“你果然不一样了,与夜如天相处之后,你到真是沾了不少她的习性,难怪四哥说,如今的你,也不容小窥。”
冰玄胤一挥手,宽袖在半空之中划出一个袖花,而后柔顺的贴服在他的身后。
大步轻迈,他,向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