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柱香的时辰,锦容便收拾好了行囊。
来到王府只不过短短数十日,她所有的,到了最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包袱。
紫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平静有序的将换洗衣物折叠整齐,然后放入包裹之中,然后又挑了些首饰放了进去,甚至还翻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了贴身的钱袋里。
她左看右看,小姐都不像是那种刚被人休了的女子。为何会如此平静?她不免有些担心,怕小姐伤心过度受不了刺激而出现了异样,更害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旁,丝毫都不敢马虎。
锦容打开化妆台中间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碧绿通透的镯子。
那原本是娘留给姐姐的嫁妆之一,原本是一对,姐姐将其中一只送给了她,这也是她最珍爱之物,代表着姐姐与她之间的情义。
将玉镯套入了左手之中,她抚了抚,然后拉下了衣袖遮了起来。
转头,看到被弃于一旁的休书,她伸手拿过铺在妆台上,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想抚平上头的皱绉,许久后才将它整齐的叠好,收入了束腰之中。
擡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丝微微散乱,双眼红肿,脸色苍白,一副凌乱不堪的模样,便坐了下来,取过玉梳,将一头青丝放了下来,慢慢的梳理通畅,而后用丝带简单的束在脑后。
她又恢复了在秋府时的女儿装束,他说过,从今往后,男娶女嫁,各不相干。
轻施脂粉,虽说不能像以往那般令人惊艳,但至少她的脸色不再那么的苍白,这才冲着铜镜中的自己轻笑起来。
“紫儿,”她站起身来,再看了一眼铜镜,而后转身看向一直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瞧的紫儿,缓缓说道,“我们走吧。”
伸手提起整理妥当的包裹挂上臂弯,随即便被紫儿伸手取了过去挂进了自己的手中,然后站在她的身侧扶住了她。
她冲着紫儿柔柔一笑,两人相视一眼,无语便知对方心意,而后慢慢的走出了房门。
许是她被休的消息此刻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不少下人遮遮掩掩的偷看着她们,看着她们俩人向府门口而去,窃窃私语不断的飘入她的耳中。
如今,她已是一无所有,真的没有人可以伤得了她了。
有些胆大的下人,竟跑到她的面前使眼色,但却被紫儿凶狠的赶跑了。
她不禁笑了起来。
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紫儿也这么凶,如此说来,算是主子的她,也难怪要被人冠上恶妇的罪名了。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走着,紫儿紧皱着眉头,一边不停的翻白眼瞪着那些偷看她们笑话的下人,一边问着。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或许,我们可以去找爹爹和大哥,只是我这个做女儿做妹妹的,真的让他们丢尽了颜面了。”她淡淡的回着。
不会痛,真的不会痛了,是心麻木了吗,以至于她怀揣着那。
“也好,这王府真不是人住的地儿,离开了也好,小姐一定又可以恢复到以前那模样的。”
“紫儿,”她的视线飘过,看到了站在花园高处的那个男人。一身墨色的长袍,黑丝顺风飞舞着,高深莫测的脸上始终看不到别样的情绪。
终是要离开他了,只是不管如何,她都回不到以前的那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