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有势之人果然沾染不得,即便眼前之人是她的夫君,但只看他此时的模样也知,他绝不会因她是他之妻而有所宽待。
只是他不离开,她亦不敢离开浴桶,且桶内的水已渐显寒意,只怕她再呆下去,便要着凉受寒了。
“还请王爷开恩。”
他不语,只是浅浅一笑,却看得她心惊胆颤,戒备的看着他慢慢走至一旁的圆凳旁,拾起她的外衫,慢步看向浸在浴桶内的她。
“王,王爷……”她紧张的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呆看着他,双手紧紧的揪着水中的巾帕。
然而他只是轻扬手,白色的外衫从天而降覆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她擡头,看着他缓缓的背转过身去。
慌忙的站起身来,她背过身,磕磕绊绊的爬出浴桶,匆匆走向搁着她衣衫的圆凳,七手八脚的亵衣外衫穿好,整理妥当之后才红着脸转过身来。
却那知,身后的男人早已转了身,也不知他是何时回身的,更不知他看去了多少。
“可穿好了。”他问着。
这岂不是明知故问么,他都瞧见了不是吗。
“是。”奈何她敢怒却不敢言,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堆起一脸的笑意,娇俏的面对着她的新婚夫婿。
“王爷可是要休息了。”惨了,昨儿夜里那些嬷嬷们都说了些什么,她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对了,至少要先替他宽衣吧。
“你累了?”那知,他不答却反问道。
“啊,呃,妾身不累。”
骗鬼,她明明累惨了,却还要对着他睁眼说瞎话。
“如此甚好,明儿个清早本王便要出门了,不如王妃陪本王聊聊可好,本王已命人备了酒菜。”边说边走到外室的桌旁,他一扯袍摆坐在了凳上,见她迟迟未出来,侧头一挑眉喊道,“怎么,王妃不愿?”
“不,不是。”被他说的身形一僵,她忙走到外室,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也真是奇了,明日要出远门,亦不收拾行囊也不早些安歇,竟是拖着她谈天,他莫不是想谈到明日天明吧?
“吱”的一声,寝房门被人推开,紫儿率着一众婢女端着酒菜步入了房内,垂首行至桌旁,将手中的东西一一端上了桌。
锦容微擡首瞪了她一眼。哼,这个叛徒,虽说不让她服侍沐浴,但她竟然放任她一人,也没替她放个风防个狼什么的,白白让这冰玄卿看了去,让她的名誉尽毁一旦。
她越想越觉得哀怨,而那目光让紫儿更觉心中愧疚,搁下东西便匆匆退出了房外。她只能顾自哀叹着,全然忘记看了自己身子的人并不是他人,而是她的丈夫。
冰玄卿单手执起酒壶,一手轻扯着自己的袖摆,身子前倾替她斟起酒来,顿时令她心觉受宠若惊。
清明的酒水注入酒盏之中,甘烈的酒香随之飘荡开来,悠悠荡荡的萦绕着两人。
搁下酒壶,执起酒盏,他看向锦容,看得她呆若木鸡的模样,无声浅笑起来,也惊扰了她的思绪,忙伸出柔荑执起酒杯回敬。
跳动的烛火映衬着两人,两人举盏对视,她不明他为何未有动作,只是怔怔的垂首看着,不知在看往何处。
青葱玉指执着酒杯,白瓷玉手相映衬着,他忽然看得有些呆了。
“王爷,王爷?”锦容不明所以,只是出声轻唤着。莫不是他心中正想着什么折腾她的法子,以惩她适才的大不敬。
“啊,本王走神了,王妃请。”冰玄卿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一举盏,率先仰头饮下。
锦容迟疑了一下,不甚在意的挑眉举杯抵唇,单手执杯,一手举袖掩口,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
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