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打开门,门外，张景行脊背挺直地站着，当初在黑木屋第一次见面时的气势,好像再次回到了他身上。
不怒自威，就好像,在围剿之战时，见到的他是假的一样。
张景行看着宋岚不言不语也没请他进去的意思，叹了口气：“我听说繁星来找过你？”
宋岚这才擡起头来,她倚靠着门框，虚虚地挑了下眉。
“她说的话,不用太在意，”张景行顺风顺水地长大，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漂亮话。
第一次，是在得知宋岚被阴虚怪物抓走时,他脑子一空直接赶到了本不该出现的战场上。
“那，”宋岚突然开口,“程序是什么意思？”
张景行愣了一下，皱起眉,面色微冷：“能进去跟我详细说说吗？外面不方便说这个。”
“进来吧。”
进屋后,两人坐在待客厅的真皮沙发上。
“你的意思是,繁星对你说了程序？”
宋岚见张景行一脸不愉,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她斟酌了一番用词才道：“对,她说我不过是一段NPC程序,等她出去了不会放过我,这是什么意思啊？”
张景行没有立刻接她的话，而是在手机上连按了几下，才回道：“没事，你别理她，她不会待太久的。”
“太久是多久啊？”宋岚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话里有些揶揄，“她说让我三天内搬出你的房子呢，张老板，行情不错嘛！”
“......”张景行扯了扯嘴角，“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后少想点这些的事，安心地待在这儿好好修炼。”
明白张景行这是不会告诉自己，他和繁星究竟是什么情况了，宋岚一时有些意兴阑珊，随口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还没问过你，为什么大家都说你讨厌魔法师呢？”
问题一出，张景行更沉默了。
宋岚自觉踩到了雷点，挠了挠脸颊，有点想送客了。
只是房子都是人家的，她现在赶人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宋岚不断纠结的档口，张景行终于开口了：“也不是不能说。不过，我先申明我对现在的魔法师没什么意见。”
宋岚擡眸看他。
“我讨厌的其实只是特定地几个魔法师。”张景行脸上难得地泄露了点厌恶的情绪，“以前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魔法师可不是这样容易的。”
宋岚：“？”
“事实上，魔法和修真一样，是有一套基本理论的，西大当时的魔法学院更是遍地开花。”
宋岚愣了愣，没接话，继续听着。
“只是后来，魔力与灵气大萧条，人间拥有魔法师天赋或灵根的人越来越少，于是两大陆分别采取了各种措施。”
“东大设立了藏书阁，公开各大门派的绝学术法，以及各种与修真有关的书籍，经过筛选后录入藏书阁，供所有有能之士习之用之。”
“修真界那么大，那么多的功法和术法，根本不可能全部复刻出来存到一个有限的空间里，所以东大的修者限定了藏书阁只接受相对更易学的功法和术法。”
“因为藏书阁的存在，修真者才得以坚持到大萧条的结束，可惜，现在的藏书阁管理者太狭隘了，完全忘了藏书阁的真谛。”
张景行感慨地说了两句，而后语气一变：“如果说东大应对大萧条的方式是共享，那魔法师选择的方法，除了恶心就是疯狂了！”
宋岚始终默默地听着。
“他们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会谈后，竟然决定在人的身上使用提取卡！”
“提取卡？”突然而来的陌生词汇，让宋岚忍不住插了句话。
“对，那是一张曾经一度能与天工卡比肩的卡，可惜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成为禁卡了，它的作用是提取物品的能力属性。”
“比如说，若是将它用在一件顶级装备上，那这件顶级装备的能力就可以被提取出来，作用在其他装备上。但相应的，这件被提取的顶级装备就会彻底报废。”
“当时的魔法师协会，选出了每一系中最杰出的的魔法师，以商讨事情的名义，将他们骗到了魔法协会，利用迷药将他们放倒。”
“再对他们使用提取卡。”
“嘶，”宋岚听得冷汗直冒，“那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张景行语带嘲讽，“死在他们最敬重的几位大魔导手里，还是以这种方式，你说恶不恶心？”
宋岚一阵无言，没答话。
“后来，不知那几位做了什么手脚，能够觉醒的魔法师数量越来越多，而且技能清一色都是死去的那些魔法师的专属魔法技能。”
宋岚看着张景行的脸色，弱弱问道：“这些人里是有你的朋友吗？”
“......”又是沉默。
宋岚这次可不想再探听什么惊天大秘密，当即改口：“那我看魔法队的都说组织里资源倾斜的厉害，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凭借着这种方式成为魔法师的，根本不需要资源，经验条满了就升级，升级后就可以拿到新技能，只是永远无法超过贡献了这些技能的人罢了。”
宋岚了然。
接着，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半天。
“要不然，今天就到......”宋岚送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同时开口的张景行打断了。
“我确实有个很好的朋友，被那群魔法师选中，成为雷系技能的‘贡献者’。”
......
送走了张景行，宋岚思考着他爆出来的料。
首先，凭他对“程序”这两个字的反应那么大，明显是对繁星的身份有所猜测，也几乎变相说明了他跟繁星一样，都是星际方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