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醒一醒……”
头脑仍不是很清明,仿佛还在闷热的雨季,半梦半醒中,梁树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缓慢地睁开眼,看到四周一片黑,顿时有一种强烈的隔世感,仿佛从一个梦里被强行拽出来,心跳得很快,呼吸急促,失落又压抑,好像快要窒息。
清醒之后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不过是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
“梁树。”
见他醒了,短暂的寂静后,喻岭又叫了他一声。
梁树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小狗,有些头疼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又干又涩,沙哑得厉害。
“不知道,我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你睡在我旁边。”
小狗在他怀里拱了拱,“扑通”一下跳下床。
“那你刚才为什么趴我身上?”梁树从床上坐起来,痛苦地“嘶”了一声。
他被身上的狗压得整个前胸后背都是麻的,手撑着床缓了好一会儿感觉才好点,想必喻岭刚才趴了很长时间。
喻岭无辜地说:“你身上暖和。”
梁树下床拿水壶烧水喝,小狗吭哧吭哧跟在他后面。
“这次你去了哪里?”
“斯里兰卡。”
小狗顿时瞪大眼睛:“怎么会呢……”
这并不是他预想中的地点。
梁树俯下腰与他对视:“你以为我会去哪儿?”
“回到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吧。”小狗垂着头,显而易见的低落,“说不定能阻止我签那份外地的工作,多陪我妈一段时间,早一点发现她的病情。”
梁树沉默了,
“怎么办?”他把小狗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顺着脖颈后的茸毛往下抚摸,“我好像又找不到规律了。”
他分析:“前几次都是我帮助小时候的你解决一些问题,虽然解决得不是很到位,花了很大力气,也没有改变什么……”梁树停顿了一小会儿,继续说:“但是在斯里兰卡,我好像没费什么力气。”
“不费力气,那也挺好的。”喻岭声音很淡,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梁树盯着自己被小狗蹭过的手臂,忽然觉得有点痒。
于是他擡手摸了摸脖子,却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起湿疹时的瘙痒感荡然无存。
他低头问喻岭:“你起过湿疹吗?”
喻岭有些莫名,擡起头,“没有啊。”
“我在斯里兰卡起了湿疹,然后我刚想起来,我以前好像也起过湿疹,在遇见你之前。你说,这中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小狗沉思片刻,大概也没有想明白,“那里气候湿热,皮肤敏感身上起湿疹挺常见的。”
梁树却总觉得这两者冥冥之中有某种联系,并不是偶然。
他又问:“你记不记得笛珊?”
喻岭想了想,没再像之前那样对NPC毫无印象,可能是因为时间没有间隔太久,脑中还有些记忆,“记得,是当地员工的女儿吧,我好像教过她学汉语和英语。”
“有教过她画画吗?”梁树紧张地看着他。
“教过。”喻岭确定道。
“教过?”梁树怀疑,“怎么教的?”
“具体画了什么忘记了,好像买了颜料,教她画水彩画。”
买了颜料而不是马克笔,好像差别也不大。梁树不甘心地又问:“你之后在那里还画过画吗?”
“无聊了偶尔画一画,不过大部分时候很忙,没时间画。”
和他那时说的话一样。
梁树很是沮丧,他的到来好像依然没有改变任何事,早该明白的。
“那,柏乐安呢?”
提到这个名字,梁树明显有些低气压。
他也想做一个洒脱大度的人,可连假装不在意都做不到。
有人比他更了解喻岭,陪伴喻岭的时间也比他更多,但偏偏这个人,是梁树从未在喻岭口中听说过的人。
“他怎么了?”
听到他这么随意的发问,梁树气得牙痒痒,却刻意轻描淡写:“没怎么,我知道了他喜欢你。”
“嗯?”小狗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嗯什么嗯?”梁树揪着小狗的耳朵,疯狂蹂躏,恶狠狠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小狗“汪呜”了一声。
“我知道,但不是在斯里兰卡的时候。”
又控诉:“梁树你别扯我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