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
“她和她家里人关系很不好吗?”
“嗯。”梁树胡乱点头应道。
他放弃了去纪书桃家里的打算,准备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正准备上楼。
“等一下。”
喻岭突然出声。
他看到夹在某本书页里的稿纸露出一点边角,上面有熟悉的画迹,于是迅速把那几张皱得不成样子的稿纸翻了出来,展开。
“怎么了?”
梁树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变化。
“这是什么?”
“我的画稿。”
距离有点远加上天色渐暗,梁树看不太清上面画了什么,想要离得近一点凑过去看,喻岭却把纸折了起来。
“你画了什么?”
喻岭神情恍惚,没有回答。
“为什么你的画会在她这里?”梁树的大脑急速运转起来,心底浮现出一个猜测,“该不会……这就是你之前说找不到的东西吧。”
喻岭沉默片刻,答非所问道:“我不知道她叫纪书桃。”
“她拿了你的东西被你发现了?”转念间,梁树想到了来之前喻岭告诉过他的话。
眼前的少年却摇摇头,“没有,我之前在天台附近见过她几次,但不知道她就是纪书桃。”
线索自此串联起来。
这个世界里的喻岭没有捡到纪书桃的学生证,但他们还是在无意之中有了交集。
过去发生的事一定会再次发生,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而已,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果然都毫无意义。
梁树顿时灰心丧气,萌生出退意。
是时候回去了吧,现在立刻想要回去。
喻岭又从垃圾桶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封面看上去很旧,还有一些折损的痕迹。
这是那个夹画稿的本子。
一页页翻开,前面几页是乱七八糟的涂鸦和一些日常花销记的账单。
后面则是日记,没有标注日期,但看字迹的颜色和潦草程度应该不是同一天写的。
看到纪书桃的字迹,梁树下意识想替喻岭把本子合上。
但见喻岭表情并未有松动,于是只好继续看下去。
很疼。他们为什么还不死?报警了也没用。
她让我忍一忍。
谈恋爱了,他对我很好。开心。
分手了,不开心。
谈恋爱了,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做这种事?很疼。
很疼,很恶心。
听到他在背后说我是婊子。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
被请家长了,他说是我非要缠着他……班主任说像我这样的女生肯定考不上大学。
感觉不到疼了,但还是恶心。
完了,忘买药了。
风真大啊,在天台上看到了一个帅哥。
原来他就是喻岭,比我之前的男朋友都帅!
靠,他怎么不理我?
救命他好凶。
其实我知道她们是怎么说我的。
偷到了他的画。
原来他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他只对我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能不能安静一点,一句是不要碰我东西,谢谢。哈哈哈哈哈哈我都这样了他竟然没骂我还对我说谢谢!有没有搞错!
说出来不会有人信,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而已。
真的。
我被他(的画)说服了,不跳楼了。
日记自此结束,后面的字越来越潦草,只能勉强辨认得出字形。
里面出现的唯一一个人名就是喻岭。
凛冽的风刮到脸上如同刀割,梁树站在吹得肆无忌惮的冷风里,手脚冰凉,毫无知觉,几乎快要冻僵了。
“你……到底画了什么?”他又一次问道。
声音哑得厉害。
“自杀手册。”
梁树张了张嘴,失声几秒,“那是什么?”
喻岭没有回答他,而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你知道吗,跳楼是最痛苦的死法,内脏破裂,骨头撞碎,大出血,跳下去可能不会立即死掉,有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脑浆流出来,”
“所以,她没有选择这种死法。”
梁树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薄唇,还是不太懂他的意思。
目光不经意放向远处,亮着“空车”红灯牌的出租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入眼是一小块刺目的红。
风依然在呼啸,被焚烧过的荒野焦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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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怎么写都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