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婚在即,离天亮只差仅仅个把时辰。突兀的,天公却突不作美,潮湿蔓延着生起浓雾来。
云凡已好几日未睡得妥贴,暂不提云织绝食生事,只张罗大婚的行头大典,短短几天的时间也是分身乏术,难有松懈。
“舒吉,几更了?”复辗转了片刻,眼睛越发酸痛折人,却仍无睡意。他轻叹一声干脆起了身,省的徒增困倦。
“回陛下,已是……”
“让开!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
话还未道完便被门外的争执打断,舒吉小心的瞧了眼云凡的表情,见他浓眉深锁,脸色比方才更为难看,赶忙噤声侧退,安静的立着不再出声。
音色已不抵过往侬软娇弱,云织几乎是依靠在身侧的奴婢身上,几日不饮不食,原本圆润的面颊枯黄着憔悴深陷。
“格格还是请回吧!皇上还未起身。”帐门处值夜的宫人左右为难,小声的低回,生怕引得声响大了给自己招来板子。
“进去通报,就说今日阿玛要是再不见我,那明日的婚礼大典便是我以后每年的忌日!”说着泪又伤怀的滑落了满脸,云织想起白日去求额娘的情景,心中除了刺骨的冰凉再无其他。
“出了这种丑事你还妄想回宫?我从小就教导你小心提防莫气恼用事,可你呢?活生是个贱蹄子!人家还未彰显一招半式,就已经轻松将你赶出了皇城,这下可好!咱们碧鲁氏不但丢了门楣,连柯纶手下的兵力也未沾得一丝半点,那还留你这个破鞋何用?”
“阿玛……阿…阿玛……求您见云织一面。”断续着低泣出声,额娘那尖锐的言语字字过目,行行划心。她踉跄着后退一步,下巴上凝聚的泪水顺势落了满襟,又添新莹。
“进来吧!”知道她从小就未受过一点委屈,这下子接二连三的冲击不断,定是难以承受。云凡心软的紧皱眉头,一擡眼,才几日不见便薄消似剪的人儿已被半拖着搀扶了进来。
“不必跪了!”如此模样哪还行得了跪拜之礼,他疼惜的提前出声轻喝,手一擡,身旁的舒吉已明了的布下坐席。
“阿玛!求您救…救云织!”
“你这又是何苦?此事已成定局,你若再这样闹腾下去,以后去了浑家还怎么过?”
“织儿抵死不嫁!求您让我见柯纶一面,只要他愿意,我可以不回皇城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
“云织!到现在你还是如此糊涂!”稀疏的……一阵轻风划过帐身,引得帐顶的木梁吱嘎响起。云凡失神的将目光落在手旁的妖烛上,颓然沧桑。“他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这时候,若是布棋之人就是他的主子……你可想过后果?”
怔忪的猛然瞪大双眼,云织此刻才明白这一仗她的对手到底是何分量。安佳氏.子漪……她以为她不过是一个被人唾弃的可怜儿,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