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层温暖而威严的“创世之光”,眼前的景象由城市的破败瞬间切换为一片极度违和的“完美”。绿草如茵,溪流潺潺,天空澄澈,一切都像是被精心调试过的虚假布景。而在这片完美世界的中心,那座纯白礼堂的台阶上,方明转过身,白色的长袍纤尘不染,眼神平静地注视着闯入的两位不速之客。
“能穿过‘光’,你们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一些。”方明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世界本身的回响,直接撼动心神。
姜平没有答话,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对抗那无处不在的秩序压迫上。在他身后,一个模糊而魁梧的、由纯粹力量与意志构成的虚影——泰坦神——悄然浮现,与他自身的战意紧密共鸣。他肩头那墨绿色的菌丝印记微微蠕动,与这片领域的生机勃勃格格不入。
菌主庞大的真菌之躯沉默矗立,它没有寻常替身使者的紧张,更像是一块被投入静湖的石头,以其固有的存在方式扰动四周。它胸前的漆黑核心——其替身“菌主”的本体或者说核心显化——匀速旋转,吞噬着光线,也似乎在分析着这片领域的构成法则。
方明似乎并不急于消灭他们,他更像是一个坐在棋盘前的棋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两颗意外落入棋盘的棋子。
他轻轻抬起了右手。
没有预兆,姜平周身的光线陡然凝固!空气变得如同透明的琥珀,要将他连同他身后的替身一起封存在其中!这是规则层面的禁锢,远超物理束缚。
“呃!”姜平闷哼一声,但他身后的泰坦神反应更快!那魁梧的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双拳猛地向前挥出!并非击打实体,而是轰击在那无形的“禁锢”概念本身!
“咔嚓!”
凝固的光线如同玻璃般出现裂痕,姜平感到周身一松,立刻操控替身连续出拳!咚!咚!咚!沉重的、仿佛能撼动规则的拳击将那片区域的异常状态彻底轰碎!
几乎在姜平挣脱的同时,菌主胸前的漆黑核心旋转骤然加速!一股针对能量结构本身的吸力爆发出来,目标直指方明脚下那片维持“完美草地”的秩序根基!翠绿的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其蕴含的生机能量被强行抽离,汇入那深不见底的核心。菌丝开始沿着被“榨干”的土地蔓延,如同死亡的苔藓,侵蚀着这片完美领域。
方明微微偏头,看向菌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连‘存在’的根基都能吞噬吗?真是……顽强的自然本能。”他左手随意地向下一按。
一股无形的、绝对的“定义”之力降临在菌主蔓延的菌丝之上——“此地,禁止分解与异化。”
蔓延的菌丝瞬间僵直,仿佛被定格,其吞噬分解的特性被强行剥离,变成了无害的、静止的苍白物质。
然而,就在方明注意力稍移的刹那,姜平动了!泰坦神与他身形重合,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的闪电,直扑方明!数十米的距离瞬息即至,那凝聚着破法之力的重拳,直捣方明面门!
拳风激荡,吹起了方明额前的发丝。
面对这足以轰碎规则的一拳,方明只是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无误地点向了姜平那蕴含万钧之力的拳头。他的动作看起来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优雅。
噗——
一声奇异的、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激荡的狂潮。姜平那仿佛能打破一切阻碍的拳头,在距离方明指尖尚有寸许距离时,竟如同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柔软却又坚韧到极致的泥沼之中。拳头上蕴含的恐怖力量,像是被无数层叠的空间缓冲、分散,最终消弭于无形。
泰坦神的拳头,被一种更高级别的、对“距离”和“力”本身的定义,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姜平瞳孔猛缩,他能感觉到,不是力量不够,而是他拳头前方的“规则”被修改了,使得他的攻击在物理层面上永远无法真正触及目标。
“力量尚可,触及了规则的边缘。”方明点评道,指尖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