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没有说话。
沈适的眼神黯淡下去,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又过了一会儿,沈适问:“还能谅我吗?”
宋凝眉毛皱了皱,“你就是这么求人原谅的?”
沈适咧嘴傻笑,“我……我脑子变成一团浆糊了。”
宋凝低头,视线落在他扣着自己的手上,“手变成钳子了?”
沈适微微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不许再放开你的手。”
宋凝白了他一眼,揶揄:“你还挺会耍赖。”
沈适弓起身子,用鼻尖去蹭宋凝的手,语气弱弱的:“我会听话。”
“听谁的话?”
“你的。”
宋凝点点头,说:“好啊,那我现在要你放手。”
沈适怔了。
“放手。”宋凝说。
“凝凝~”沈适目光哀求。
宋凝紧抿着唇,冷冷地看着他。
沈适干咽了下,缓缓放手。
宋凝起身要走,沈适扯住她的衣角。
宋凝斜着眼睛睨他,沈适心虚地收回手。
宋凝推开病房的门走了。
脑内有个声音反复激荡,宋凝真的不要他了。
沈适抬手捂住自己胸口,那里像被针刺一样疼,仿佛吞了一万根针,每一根都游向他的心脏。
窒息与刺痛交替着折磨沈适,沈适弓起身子,在床上翻滚。
输液针挑开了他的血管,手背飙血,输液管逆流。沈适顺手扯了输液针扔到一边。
沈适爬下床,站到窗口,双手用力推窗,却怎么也推不开。
冷空气进不来,窒息感席卷。沈适捂着喉咙,背靠着窗台,身体缓缓滑落。
地面冰冷,接触到沈适的肌肤,仿佛炸裂的胸口被极冻。沈适在地上躺了很久,终于缓过来。
刚刚,他比死还难受。
宋凝回来时,沈适不在病房,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床上,宋凝在病房内搜寻。
卫生间的门关着,宋凝敲了下门,唤:“沈适?”
无人应答。
“哪儿去了?”宋凝自言自语。
宋凝想给沈适打电话,猛然想起他没带手机。
床边的输液瓶空了,输液针垂在地上,旁边一滩水洼。
“脑子有病!”宋凝登时火冒三丈。
宋凝在医院找了沈适好久,问了好多医生护士,都说没看到,无奈之下去查监控。
监控显示,沈适从病房出来,手扶着墙,一路上踉踉跄跄,离开了医院。
从监控室出来,宋凝气得浑身发抖。
这人,高烧三天,水米未进,意识都不清晰了,还玩离家出走。身无分文,又没带手机,他是打算玩苦肉计把自己玩死吗?
宋凝无法抑制地去担心沈适,同时又在心里骂他:“脑子有病!几岁了,还玩儿小孩子的把戏。”
从医院出来,宋凝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搜寻,两个小时过去了,毫无踪迹,宋凝心急如焚。
沈适浑浑噩噩,一路走回万国府,好几次,过马路时险些被车剐蹭。
有好心的路人要送他回家都被拒绝。
沈适也搞不清楚自己是闹哪出,明明是个成年人却还玩小孩子闹脾气那一套。
可他又凭什么闹脾气!他有什么资格闹脾气?这一路上,沈适自己跟自己较劲,自己跟自己生气。
到了楼下,沈适才想起,没拿门卡。也没叫物业,就一个人在楼下的石墩子上呆呆傻傻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