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把这个消息告知沈适时，沈适回复：“很辛苦吧。”
宋凝不解：“辛苦什么？”
“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吧。”
宋凝回复：“心不苦就行。”
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最终发来一句：“凝凝，我很想你。”
宋凝扁扁嘴，问：“你在家吗？”
沈适回：“在洗床单。”
宋凝反应了两秒，隔着屏幕脸色红得快要滴血。“你……就会欺负我。”
屏幕这端，沈适嘴角上扬，拍了一张干净整洁的卧房照片发过去，顺便问：“什么时候回来？”
宋凝揉了揉发酸的腰，“心有余悸”道：“等我养养吧，要被你折腾死。”
“不舒服？”沈适问。
“还好，就是腰酸。”
沈适认真思考，“下次别硬抗，不行了就叫停。”
“我叫了，你不听。”
“我听了，好听。”
宋凝：“……”
“沈适，我要钻进屏幕去掐你的脸。”
沈适发了张自拍过去，“隔着屏幕掐吧。”
宋凝气得不行，在床上隔空蹬自行车。
连着发了一串张牙舞爪、喊打喊杀的表情，还是不满足，又发来一条语音。
沈适点开听了，是一句威胁的话：“再欺负我，我就不跟你好了。”
沈适回：“亲一下，和好。”后面跟了个亲亲的表情。
宋凝回了个“傲娇”的表情包。
沈适看着屏幕上鲜活肆意的宋凝，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他们的二十岁。
二十岁，谈情说爱的小年轻。
他欠了宋凝太多，被耽搁的十七年，已经无法弥补。沈适恍惚想起，她连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
沈适打了语音电话过来，宋凝蒙着被子躲在被窝里接听。记忆中，十八岁时，她跟沈适恋爱怕被家人发现，也是这样。
“喂？”
“嗯。”被子下，宋凝的声音闷闷的。
“哪儿呢？”沈适问。
“被窝里。”
沈适反应了两秒，“怎么还钻被窝里了？”
电话那端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紧接着是宋凝的笑声，“咱俩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我就躲被窝里跟你讲电话，找找当年那个感觉。”
沈适有点明白了，笑着问：“没谈够是吧？”
“什么？”
“恋爱没谈够。”
“嗯。”宋凝语气轻轻的，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太幼稚了？我都三十多了。而且……”
一阵空寂。
宋凝犹豫着该不该说。
“而且什么？”
宋凝的声音压得很低，失落的情绪隔着屏幕传入沈适的耳朵。
“而且……你已经谈够了吧。”
沈适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握住又猛然收紧。
“没有。”沈适否认，“没有，凝凝。”
犹豫了很久，沈适说：“当年，我不是不遗憾的。”
“你……后悔过吗？”宋凝问。
“每一天都在后悔。”沈适说。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沉重的呼吸声。犹豫了很久，沈适说：“对不起，我丢下你向前走了，却把你困在了原地。”
“沈适，你好残忍。”宋凝在发抖。
沈适深吸了一口气说：“所以凝凝，别放过我。”
宋凝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
“我想见你。”宋凝说。
“我去找你。”
放下电话，沈适出门。
白天的热闹尽数散去，凌晨两点半，北京的街道一片沉寂。每年春节，是北京最静的时候。
大年初二，夜行动物们也有所收敛。街上几乎没有车，更不会有行人。只有那一串一串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动不停。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闯了红灯。
不过，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