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金蝉子大师,卫国也是一时激愤。那伙强盗确实罪该万死,就算交由官府,也难逃一死。”
“不然。”金蝉子固执己见,“官府可判其监禁,让其劳改赎罪;佛门可诵经文,助其洗去罪孽。施主一言不合便下杀手,实乃草菅人命。”他看向地上的强盗尸体,竟拿出佛珠,低声念起了往生咒。
这一下,连少年都忍不住了:“大师,他们杀了人啊!你不为死去的夫妇难过,反倒为强盗念经?”
金蝉子睁眼,神色悲悯:“夫妇二人是善终,来世必投好胎;强盗虽恶,亦是众生之一,贫道为其诵经,是盼他们来世能弃恶从善。”
“简直不可理喻!”燕双鹰握紧重铁剑,红光几乎要冲破剑鞘,“周兄,别跟这迂腐和尚废话,咱们走!”
周卫国深深看了金蝉子一眼,没再争辩。他蹲下身,指尖金绿灵芒拂过农夫妇的尸身,将他们的面容抚平,又将散落的谷粒收拢,放在他们身旁。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对着众人道:“走吧。”
经过金蝉子时,对方突然道:“施主若执迷不悟,他日必遭杀业反噬。贫道言尽于此。”
周卫国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若真有那一日,我认。但我绝不后悔今日所为。”
一行人渐渐走远,身后还传来金蝉子不紧不慢的诵经声,与山道上的血腥气、谷粒的清香气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
“这和尚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燕双鹰忍不住骂道,“要不是看他是佛门弟子,我早一拳把他打醒了!”
张三丰叹了口气:“金蝉子是西天佛门的得道高僧,据说已修行了千年,一心向佛,只是太过拘泥于佛法教条,反倒失了变通。”
少年不解:“难道佛门的慈悲,就是不管好人坏人,都一样对待吗?”
周卫国望着前方的通天河,河水奔腾不息,映着天光,却也藏着暗礁。“慈悲不是无底线的宽恕。”他缓缓道,“就像这河水,能滋养万物,也能冲刷污泥。若连污泥都要温柔对待,最终只会让整条河都变得浑浊。”
他想起在地球时,曾有敌人用无辜者作人质,逼他束手就擒。那时他没有犹豫,在救下人质的同时,也让敌人付出了代价。修罗之道,从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而是为了守护而挥刀。
“界心若真在雾隐山,怕是会遇到更多像金蝉子这样的人。”张三丰道,“他们坚守着自己的道理,却未必懂得世间的复杂。”
周卫国点头:“无妨。我们走自己的路便是。对错是非,不是靠嘴说的,是靠做的。”
通天河的渡口已近在眼前,摆渡的老艄公正坐在船头抽烟,见他们走来,笑着招呼:“几位要过河?今日风大,得等会儿才能开船。”
周卫国抬头望向河面,狂风卷起巨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轰鸣。但他知道,无论风多大,浪多急,船总能开到对岸。
就像无论遇到多少迂腐的道理,多少扭曲的慈悲,他们守护界心、荡除黑纹石余孽的决心,都不会动摇。
身后的山道上,金蝉子的诵经声终于被风声盖过。周卫国不再回头,带着众人登上了渡船。船桨划开水面,朝着对岸驶去,留下一道道涟漪,在风浪中渐渐平息,又被新的浪涛覆盖。
前路依旧漫长,或许还会有更多争执与不解,但周卫国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