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空气仿佛凝滞，只剩下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南湘看着那套绯红如火的华丽罗裙，只觉得指尖都在发烫。
她几乎能想象自己穿上它的模样……那绝不是平日清冷修炼的殷南湘。
江若尘却已恢复了那副慵懒从容的姿态，仿佛刚才那段石破天惊的表白只是南湘的幻觉。
他拿起那套月白云纹的神子袍服，看向南湘，眉梢微挑，带着点戏谑：
“小乖，需要为师帮忙吗？”
南湘瞬间回神，脸颊爆红，一把抢过那套绯红罗裙，声音都变了调：
“不、不用！师尊您快换您的！”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躲到了房间内侧的屏风后面。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间或夹杂着一声细微的、似乎被什么复杂衣带难住的吸气声。
江若尘听着那边的动静，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银紫外袍，换上那身月白流云纹的广袖长袍。
这衣袍质地极佳，剪裁合体，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愈发清贵出尘，少了几分平日懒散的痞气，多了几分神圣禁欲的仪式感，仿佛真是自九天而降的神只。
他换好后，好整以暇地倚在桌边，耐心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屏风后的动静停了。南湘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只一眼，江若尘便觉得呼吸一窒。
绯红的罗裙如火如霞，衬得她肤光胜雪，平日里清冷的气质被这浓烈的色彩冲淡，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明艳。
裙摆上金线绣制的并蒂莲与缠枝蔓栩栩如生，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仿佛活了过来。墨发如瀑，并未过多修饰，只鬓边簪了一朵巧娘方才一同送来的红色绢花，却已是人比花娇。
她似乎极不习惯这般打扮，眼神微微躲闪，带着罕见的羞赧与无措，雪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唇，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动人风情。
“师、师尊……”
她声音细弱，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江若尘眸色深了深，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走上前，在她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声音低沉含笑：
“很好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语气带着十足的认真：
“是为师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才不是新娘……”
南湘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小声反驳，心跳却因他这句话而漏跳了好几拍。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巧娘带着笑意的询问声：
“神子神女可准备好了？吉时已到，祭祀要开始了哦！”
江若尘深深看了南湘一眼，伸出手臂，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娘子，请？”
南湘看着递到眼前的臂弯，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将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既然答应了要配合完成祭祀，那便……演到底吧。
房门打开，盛装的两人携手走出。
等候在外的巧娘和祭祀队伍眼中瞬间爆发出惊艳的光芒，随即便是更加热烈的赞美与祝福。
“天造地设！真是天造地设啊！”
“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人群簇拥着他们，一路欢声笑语，来到了镇中心早已布置好的祭祀广场。
广场中央燃着巨大的篝火，周围挂满了各式花灯，将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祭祀流程正式开始。
第一项，共食乞巧果。
巧娘端上一盘做得极其精巧可爱的面果，寓意乞求巧慧，姻缘美满。
江若尘自然地拿起一枚做成小兔子形状的乞巧果，递到南湘唇边。
南湘看着近在咫尺的糕点，和他含笑的眼眸，耳根微红，微微张口，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却远不及此刻心头那份陌生的、悸动的甜。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第二项，同饮桃花酿。
侍女奉上两杯清澈透亮、泛着桃花香气的酒酿。
江若尘端起一杯，与南湘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
琉璃杯盏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湘注意到江若尘的杯盏低于她的杯盏一点，虽然很快，但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很是感动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