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周围狐疑的众人,朗声道:“若按你这说法,但凡进步神速者都是舞弊,那天下寒窗苦读的学子岂不都要蒙冤?”
这番说辞竟让周遭议论渐息。
见众人神色动摇,王嘉天乘胜追击,对着温向北冷笑:“逞这些口舌之快有何用?科场之上自见真章。待放榜之日,但愿你还笑得出来。”
阮鹏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暗自佩服王嘉天竟能在这等危机中反客为主。
换做是他,早在温向北质问的时候就已自乱阵脚了。
只见王嘉天说罢便拂袖转身,招呼阮鹏跟上。
那姿态潇洒自如,唯有他自己知晓,那看似随意捏紧的拳头内,已经满是冷汗。
辰时初。
几人终于进场。
贡院号舍狭小的鸽子笼差不多,仅容一人转身。
每间号舍配有木板搭成的桌案,以及夜间休息的窄榻。
不同于之前的考试,每天考完他们都能回家,府试着接下来的三日两夜,他们都要在这方寸之地度过。
期间不得离开号舍,要方便得举手示意,然后由衙役陪同前往。
每场考试结束可休息两个时辰,但不得交头接耳。
第一天,考经义帖经,内容无非就是默写经文,考察考生的基本功。
温向北天生记性好,应对这一关游刃有余。
温向东虽天分不如他,但胜在肯花心思,这一关也没难倒他。
交了卷,温家兄弟和叶磊早已饥肠辘辘。
六月酷暑如同蒸笼,不少考生打开食盒就变了脸色,带来的糕饼熟肉早已馊坏,散发出酸腐气味。食物都变质了,这怎么吃啊?
有人捏着鼻子无声哀嚎。
可饥饿难耐,而且要在这里待上整整三天,不吃的话,如何捱的过去?
有人硬着头皮吞下变质的食物。
不到半个时辰,贡院内哀鸿遍野。
一个书生捂着肚子狂奔向茅厕,腰带都来不及系好。
不多时,接二连三有人奔向厕所。
可贡院上千考生,茅厕却只有寥寥数间。
很快,号舍内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个个面色青白、双腿紧夹。
有人实在憋不住,的一声闷响,裤管顿时漫开深色污渍,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
恶臭在号舍间弥漫,更多人宁可饿着也不敢再进食。
整整一日,考场内随处可见瘫软的身影,不是饿得两眼发昏,就是泻得浑身虚脱。
唯独温家兄弟和叶磊不慌不忙。
三人取出叶雯给的“压缩饼干”,就着那提神水细细咀嚼。
这干粮看着不起眼,小小一块下肚却格外顶饱。
看着周围一片狼藉,温向北慢条斯理地掰着饼干,心中悠闲地想着,娘还真是神人,早就预想到了这种情况,准备的这干粮干燥的一捏就碎,别说三五天了,就是放上半个月,只要不受潮,都不会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