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
周京辞面色越来越沉,眼底的情绪千变万化,最终凝成一柄利刃,无声地钉着季砚深。
隔了一会儿,他冷笑出声,从牙缝间挤出一句:“你丫防着周家。”
季砚深语气淡淡,“只要我出事,你们周家见不得光的核心秘密和证据将自动公之于众。”
周京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下颌线绷得像块冷硬的铁。
对面,他以为的早已“改邪归正”的季砚深,又漫不经心道:“拿我玩剩下的一套来对付我,看来,周老修行得还不够。”
欲加之罪,他早玩腻的路数。
比如,季家那群至亲,以及当亲兄弟的时屿。
周京辞一拳重重敲着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他欺身向前,“季砚深!”
“从合作第一天起……你他妈就在算计我?”
季砚深面不改色,“彼此彼此罢。”平静地陈述。
“我特么没有!”周京辞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彻底激怒,猛地直起身,烦躁地一把扯松了自己的领带,胸口剧烈起伏,“我那些……私底下玩乐的事,你是不是也他妈全给我记着了?!”
“我拿你当兄弟,你他妈拿我当什么?!”
季砚深迎着他猩红的视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声音冷得像冰。
“周大公子,有这力气,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替你父亲收场。”
周京辞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行!我也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一次又一次拿出项目……我周京辞早就——”
话还没说完,他蓦地转身,摔门而出。
巨大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很久。
季砚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门外过道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
一直在外候着的保健医进来后,为他更换染血的纱布,清洁红肿发炎,触目惊心截肢创口。
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心下一凛:他在发烧。
医生拿消毒棉球谨慎地擦过裸露的骨茬,正要提醒他忍一忍疼痛,却见他阖着眼皮,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具身体不是他的。
……
周家老宅,书房内沉香萦绕。
周靳康听完周京辞的汇报,手中的狼毫毛笔,猛地掷向案上雪白的宣纸!
浓黑的墨汁泼撒开,吞没了刚写好的“静”字。
他撩起眼皮,浑浊的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杀伐的冷光。
“既然他手里有不该有的东西。”周靳康声音沉缓,“就在东西见光前,让拿着它的人闭嘴。”
他目光转向周京辞。
“去查,季砚深如今这副模样,还能信谁、托付谁?找到那个人。”
周京辞退出书房,带上沉重房门。
他拇指用力摁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阿笙。
不过,阿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季砚深不可能将关乎身家性命的底牌,托付给他。
他心烦意乱地走下楼梯,迎面撞见正要上楼的叶清妤。
“周先生,这么晚了,还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