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福父母要打官司,眼瞅着到手的媳妇没了,儿子眼睛又受了伤,虽然医生说能治好,但不趁热打铁,以后真的治好了,就更没理由了。何况,云山大师说了,这个郁江离命中注定有儿子,还是龙子。于是他们叫嚣,让郁芳夫妇赔他们的“龙子”。
郁芳两口子是软骨头,几句话就被拿捏住。原以为事情顺利进行,不想却迎来一个律师团队。
一支烟的工夫,他们就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但律师团人还怪好的,说会让郁家承担所有医疗费用并给予相应补偿。
赵家这才安静。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竟被周老太太听见了。
周老太太得知,郁怀民一口气应下了小一百万的赔偿金,确信自己的孙儿错过了一桩大好姻缘,一急之下心脏病复发,连救护车都没等到,人就去了。
郁怀民去县城处理相关事宜,回来时,正好赶上周老太太出殡。
他站在路边,一路送殡的队伍中,忽然有人指着他:“看到没?老太太就是被他气死的!”
郁怀民没有生气,也没有嘲笑,只是忽然地生出一丝悲凉。
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
郁江离既没有去京都,也没有去临溪,而是沿着国道一路向西。
她想去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城市,一切从零开始。
汽车正沿着主路行驶,忽然一股骚臭味扑鼻而来。她下意识关掉外循环,然而味道不减反增。
她正纳闷,眼神不经意瞟了一下车内后视镜。
差点从驾驶位跳起来。
小黄端端正正蹲坐在后排中间,似乎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翘着小胡子乖巧地喵了一声。
“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小黄没理她。
郁江离忽然明白那股骚臭味来自哪里了。
靠边停车。
果不其然,后排地垫上躺着两节猫屎,7号电池大小。她垫着纸清理,仿佛还感受到一点余温。
“要不是看在你拼命救我的份上,真想给你两巴掌。”
清理完毕,郁江离把它抱在怀里,用它那软乎乎的毛擦眼泪。
小黄一脸嫌弃,但没躲,反而窝进她的怀里。
外婆给的那一包现金,有零有整,郁江离数了数,小两千。
她心里别着一股劲,不想花这钱。
但转头看着小黄,她可以饥一顿饱一顿,小黄怎么能行?
沿着边路慢速行驶,忽然看到某处地头戳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两个大字:“招工”。还有一行小字,但离得太远,看不清。
她慢踩刹车,紧打方向盘,汽车在路口处转了个将近九十度的弯。
走近一看,小字写的是:一天八十,联系电话:×××
郁江离摸了摸兜。
她还没有手机。
正为难时,地头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看着她,两道不太自然的柳叶眉紧紧皱了起来:“干嘛?你要打工?”
“嗯。”郁江离点头,“您是老板吗?”
“切,我是什么老板!”女人不屑地切了一声,“我也在这儿干活,等一下吧,一会儿老板来了,我帮你问问。不过,你这体格,干得了吗?”
女人上下打量她,她瘦得皮包骨头,面相又文文弱弱的,女人活了半辈子,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干体力活的料。
郁江离点头:“我可以。我家也种地。”
女人问她:“你叫什么?”
郁江离想了想,“叫我小玉吧。”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地头,上面走下来四五个农妇,和一个男人。
男人挥舞着手臂给她们分配了各自的工作区域,又去后备箱拿工具。
女人朝郁江离递了个眼色,这男的就是老板。
确认自己的工作区域之后,女人向老板介绍郁江离。
男人上下打量:“读书的吧?能干活吗?”
“能。”郁江离斩钉截铁地说。
男人皱着眉,思考了片刻,他现在正缺人手,但这个女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样,搁办公室里吹空调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