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当时根本他妈的一点也不在意,酒精、派对、封面女郎……我只是沉浸在这些该死的东西里。
“他们保证会处理好一切,我他妈的就相信了!”
托尼猛然爆发了,他提高嗓门,擡手就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实验器具扫到地上。
“直到刚才,cap,直到刚才……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了九头蛇就是神盾局,这么长时间,我他妈的竟然哪怕一点点都没有想到她。”
史蒂夫困惑地表情凝结,他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视线下意识向旁边移动。
托尼·斯塔克转过身,嘲讽地勾起嘴角,肯定了他的猜测。
“嘿,来见见我的妹妹,阿莱卡·斯塔克。”
他的身后,那个维生舱里的女孩静静地漂浮着,甚至看不出来任何生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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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卡不喜欢苏醒。
她的每一次醒来,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也只会给自己的“朋友们”带去更多的绝望。
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
第一个苏醒过来的感官是触觉。
她没有躺在坚硬狭窄的手术台上,四肢和躯干也没有被束缚起来,更没有感觉到那熟悉的无影灯所带来的炽热。
恰恰相反,她躺在一个柔软的地方,身上盖着轻盈又温暖的被子。
第二个是她的听觉。
不是空旷刺耳的空间里,实验员们透过口罩发出的沉闷的闲聊,虽然好像有一些医疗装置的声音传来,但更清晰的是许久未曾听到的蝉鸣。
然后才是她的视觉。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漏进室内,留下温暖的痕迹。
白色的床,床边监控她生理指征的机器排列着,还有不知名的液体正在通过管子流进她的血管,没有任何异样的感受。
然后门轻轻地响了。
阿莱卡下意识戒备起来,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心跳不自觉加快,旁边的机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但是进来的那个身影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
她曾在七岁之前的多个寄养家庭中听到或者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人的身影。
也在七岁之后的实验室生活里多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嗨,你怎么样?”来人摘下来自己的墨镜,看似轻松却紧张得不敢动弹,“我是托尼·斯塔克。”
“托尼·斯塔克。”阿莱卡轻轻地和他一起说出这个名字,然后在对方震惊又复杂的视线中,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斯塔克先生。”
不自觉
地,阿莱卡挺了挺自己的脊背,好让没什么力气整理形象的自己看起来至少不要狼狈过头。
她轻声开口:“理论上,你是我的哥哥,对吗?斯塔克先生?”
阿莱卡很早就知道自己和托尼·斯塔克的关系。
而告诉她这个事实的九头蛇绝对不是出于好意,他们反而是想对她进行洗脑和打击。
类似于——
“你看,这是你的哥哥,根本不记得你的存在,你如此的痛苦他却这么快活!”
“他根本不会来救你!他也不屑于来救你!你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托尼·斯塔克知道自己有个妹妹,而他从来没有问过哪怕一个单词,也根本不想见到你!你在这个世上根本毫无意义。”
这一类的话语。
当然,在这之后,他们总还是要添上一些九头蛇的好话。
哪怕前一秒还往她身体里注射了让她痛到想要死去的药剂呢,他们也能说成是“为了你好,给予你活着的意义”。
放屁。
阿莱卡每次都很想吐他们一脸。
但是她的朋友之一安东尼每次都会阻止她这么做,这样的行为除了带来更多的伤害和痛苦,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嗯,对,阿莱卡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些不属于她的声音。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当一个人甚至没有自己的生活,她的一切都是痛苦与窒息后,哪还有心思在意自己的脑子还正常不正常呢?
阿莱卡只是很庆幸,自己的哥哥生活在万众瞩目的簇拥之下。
她在这个世界上所熟知的唯一一个家人不会如同她一样,在地狱的烈火中挣扎,生活在永恒的黑暗之中不可自拔。
在说出自己和托尼·斯塔克法律上的关系后,阿莱卡紧张的甚至有点反胃。
她不知道这样的关系会不会被对方认可,也不知道之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还是期待一个回应。
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托尼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内心涌动着巨大的痛苦与自责,为了自己的无知和粗心,为了曾经的刻意无视与毫不关心。
但是至少他知道此刻自己能说点东西。
“是的,是这样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突然多出一个哥哥的话……”
托尼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阿莱卡完全可以理解是什么意思。
在小姑娘亮晶晶的注视中,钢铁侠扬起下巴:“你是一个斯塔克,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