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谢长安这话一说，场内顿时一片躁动。
事先啥也不知道的导师们不约而同一顿，然后齐齐低头翻阅起了文件，但翻了一通也没找着哪儿写了这首歌的介绍，五脸懵逼。
一般人是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开这种玩笑。
但那是谢长安——他好像，从来就不是什么一般人。
底下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发出短促的笑声，还有人下意识想掏手机搜索，动了下才意识到手机早被收了。
路惹也是吓了一跳：“谢哥……”这牛皮私底下跟咱们吹吹不要紧，但是在节目上吹，多招黑呀。还嫌从前吃的亏不够多吗？
但正要出言帮忙打圆场的他脚尖才往前探了一步，突又想起不久前他们在观众席上的对话。
“不是，中文歌，我唱的。”
“是吗，那唱两句来听听？”
“等会。”
路惹心念一动，顿住了动作。
他是出于不信才随口一问，谢长安却说等会，而他刚刚，真的唱了这首歌。
那他前面说的那句，会不会也是真的？
“哎哟，可真能吹。”温翔宁那队友愣了一下后道，“他能写这么厉害的歌，还当什么偶像，那不直接成艺术家了嘛？”
温翔宁脸色难看，本想呵斥，可动了动嘴又闭上了。
蒋琬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向节目组示意，不要再卖关子了，把这首歌的原创信息打在公屏上。
这首歌确实在各个平台都没有收录，节目组收到的音源还是温翔宁和谢长安分别交来的音频，只不过温翔宁交的就是那个资深粉中间互相传的电台版本，而谢长安交的却是一个谁都没听过的版本。
既没有公开音源，就不会有“歌曲自带原创信息”这一说，因此节目组只好当场用场侧的笔记本电脑，点开浏览器，直接投屏——
搜索《ysoulybaby》。
出来的百科词条是一首英文歌，操作人员一看显示该词条还有其他十个义项，便自然地点了进去，查看其他义项，寻找谢长安的名字。
然而没有？？
工作人员微微懵住，一时不确定起来。
而整个场内，也有不少人松了口气，认定谢长安又在跑火车。
因为谢长安和路惹表现好而面色沉沉的rapper组、温翔宁的队友、还有一直提出质疑的那几个，都隐隐松快了些。
工作人员又退出来，换了一个搜索引擎，全场的人看着他操作，从默不作声到微微鼓噪，工作人员手心开始出汗。
又换了一个搜索引擎，工作人员无助地向边上看了眼，正对上此间歇已坐在角落休息、正拔开运动水杯的塞子仰头灌水的谢长安。
谢长安眼角扫着屏幕，看清了全程，刚好对上工作人员求救的眼神，便打算走过去帮他。结果还未站起来，另一个身影已经无声无息从面前经过，走到工作人员旁边。
呀，看来他想表现一下。
谢长安于是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换了个姿势交叠长腿，又坐了回去。
“宗——宗凛老师？”工作人员盼望着有人赶紧来解救他，可没想到盼到的人会是这尊大神。
温翔宁本来已经快要说服自己接受谢长安大出风头的事实了。
他说服自己，总是有个此起彼伏的道理，今天让谢长安出尽风头，也许下一轮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看到宗凛站起来，温翔宁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掌心。
宗凛不是全程没正眼瞧几下谢长安的舞台么，却会插手这点小事？
“时间不方便耽误太久，天已经黑了。”宗凛道，淡淡看着电脑屏幕，“我来吧。”
底下一下子又疯狂地议论了起来。
“哇这，宗凛老师亲自过去了。”
“这也太杀鸡用牛刀了吧！难道查一首歌需要破译什么FBI的密码不成？”
“我打赌这首歌就不是谢长安的，就把之前百科里那些词条都翻出来听一遍嘛，找不到这首歌我倒立洗头！”
也就是巧，那个情绪很high的哥身边刚好有一台摄像机镜头扫过来，把他说“倒立洗头”时夸张的表情收录了个彻底。
下一秒，全场“哗”声一片。
只见宗凛修长手指也不知是怎么温柔华丽地敲了几个键，电脑屏幕在他手底下像活了过来，静止的页面陡然变成奔腾的江流，在一段极短的运算过后，沸腾的页面流速慢下来，一个又一个新鲜的弹窗跳出来，整齐地码放在屏幕上方。
宗凛随手点开一个，工作人员翻遍互联网也找不到的信息，就静静躺在画面中的网站中央。
都说互联网上没有秘密，删除了也依然在搜索引擎里，但是那个年代毕竟相对久远，大量的遗迹都在已经关停的服务器里。而如今依然活跃的部分，则隐藏在一些极少的、隐秘的加密论坛里。这些论坛都需要很高的门槛才能找得到，找到也未必进得去。
如果是一个新入坑的谢粉，就算再狂热再死忠，恐怕也得大半年才能摸到入口，而要进去还得再花个一两年时间或者高额氪金积累资历。考虑到谢长安目前没几个代言还把粉丝俱乐部也给关了，这一时间还得再拉长。
底下还未看到结果，已被宗凛华丽的操作激得听取哇声一片，而宗凛扫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七点半。
从早晨七点开始正式录制，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他手下随便点开一个网页，眼睛未看自己打开的页面，而是瞥向那坐在长凳上的人。那人依旧翘着二郎腿，喝过的水杯放在身边，闭着眼睛身体向后靠，可他坐的椅子离墙还有一段距离，即使这样倾斜着，也无所借力。
薄得像一张纸。
却又像一把拉开后未恢复的弓。
宗凛也不知自己的脑中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比喻，他沉了沉眸子，也没看屏幕，也没看底下人们喧腾躁闹的表情，指节漫不经心敲了两下桌面，侧目向导演示意。
“时间到了，先吃晚饭。”
导演有点不情愿地挥手让人开饭，旁边助理犹豫说：“这，还有最后三组就结束了，不如等结束后再……”
“我不知道吗？”导演道，他满怀希望地又让场内的人问了问宗凛，宗凛似乎很清楚他在哪一台监视器后，目视镜头抱胸，淡淡启唇：
“饿了。”
草，谁敢饿着大神，导演立马滑跪投降，飞速让人进场上好了饭。为了加快速度，饭都是直接送到每个人位子上，就地解决。
谢长安的身体在那漫长的历练中强化，到了后期，他已经不用吃饭，也感觉不到饥饿。但这种钝感回到原来的身体就成了一种debuff，让他忘记饭点，忘记时间，直到身体堆积的疲惫超过警戒线，才想起来需要休息。
眼下看见放饭了，也不觉得饿。工作人员匆匆小跑着过来，要将便当盒递给他，他扫了眼那满满当当的饭菜，就有些犹豫。
“先别给我了。”他推辞，“我等结束之后再吃。”
工作人员为难地看着他……身后静静站在那的宗凛，听到答复下意识想照做，宗凛却朝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