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忙碌了一天的伊达终于下班,但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拐进了东区的一条小巷。
“伊达。”
听见声音,她抬起头,看见小草和一位红眸长耳的劣等吸血鬼站在一起
那是城主的助手,她之前在市政厅的大厅里见过。
小草等伊达走近,简短说明了事情经过,随后说道:“DA30的制作很快就要开始,我需要你帮我们俩融入东区。”
多年来,哈罗竟然一直暗中落日城的居民当作血包原料。
震惊于刚刚得知的真相,伊达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
无法抑制的愤怒从心底涌起,她全身都在发抖。
“我……明白了。”伊达花了很大力气才恢复言语功能,“城主,我会把你和这位助手带到大家面前,就说是从外面救助回来的吸血鬼。”
整个东区范围不小,伊达从前生活的地方只是其中一角。过去,她也时常收留一些无处可去的可怜吸血鬼,带回棚屋生活。
因此,当小草和伊赛贝拉出现在她的朋友和长辈面前时,并没有引起太多怀疑或波澜。
大家都饿着肚子,全部心思都放在明天的血食和劳动报酬上,无暇关心其他陌生面孔。
等伊达交代完,他们睡眼惺忪地再次躺下,沉入梦乡。
不一会儿,破旧的棚屋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伊达向小草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穿过横七竖八的身影,拽起一位年轻的吸血鬼。
对方睁开眼,看清是她,带着睡意含糊道:“伊达姐。”
“阿奇,这两天你带着他们俩尽快熟悉棚里的生活。”伊达低声吩咐,同时从怀里掏出半包血袋,作为报酬。
即便同住一个棚屋,平时关系也不错,可一旦血食短缺,劣等吸血鬼之间仍难免发生摩擦与争抢。
阿奇年轻力壮,伊达不在时,就靠他维持基本的秩序,避免出现死伤。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迅速接过血袋,凑近鼻尖嗅了嗅
那股没有掺水的、纯粹甜腥的液体气息让他喉头一动。他咽了咽口水,将血袋紧紧捂在怀里,保证道:“伊达姐放心,有我在,没鬼能欺负他们。”
伊达稍稍安心,松开手,走向小草和伊赛贝拉。
“城主,这两天阿奇会照应你们。”她压低声音,“之后万事小心,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从选择站在新城主这一边起,她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与哈罗撕破脸皮的准备。
小草点头:“我另外两位助手,阿努和塞拉会留在办公室。潜伏期间,你尽量配合他们,别让哈罗看出异常。”
伊达应了声“好”。
为避免棚里其他吸血鬼生疑,她们没再多说。小草目送伊达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才收回视线,看向棚内。
地板上铺着各式各样的被褥,有些破了口,露出泛黄的棉絮;有些缝着五颜六色的补丁。
明明吸血鬼并不畏寒,他们却侧躺着蜷缩成一团,凹陷瘦削的脸上写满不安,连睡梦中都无法完全放松。
“你们叫什么名字?”阿奇的问话传来。
小草眨了下眼,收回思绪答道:“阿洛。”
——她用了在汐月城F区时的化名。
伊赛贝拉则用了自己名字的前两个字:“阿赛。”
棚里每个吸血鬼都有自己的一块地方。阿奇抱着被褥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小片空地,招手让他们躺下:“以后你们就睡这儿。明天我再带你们去找挣月行币的活。”
没有任何铺垫就直接躺上去,又冷又硬。小草暗中吸了好几口气,心里暗悔:大意了,早该带条破褥子来的。
她默默自我安慰着“不冷、不冷”,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旁边却响起如雷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