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阿戏迟疑地提醒。
小草蓦地回神,看向身后那间屋子,被劈开的锁还孤零零地躺在阶梯上。
“哦。”她平静地应了一声,脚尖一转,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楼梯,推开门。
阿戏默默跟在她身后。
屋里一片漆黑。
灯没有开。
劣等吸血鬼的感官虽弱于纯血,但在黑暗中视物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灯光对他们而言更像是可有可无的装饰。
因此,经济拮据的家庭基本不开灯。
小草当然不行,她按下开关,一眼就看见蜷在地上睡觉的阿那。
现在是下午,本是吸血鬼的正常睡眠时间。矿场里那些劣等吸血鬼,不过是为了多挣几个钱,才在白日下矿。
“你去洗澡睡吧。”小草对阿戏说。
阿戏没动。
小草才是这间屋子的屋主,他没有资格先洗。“我等你洗完再去。”
“我现在还不困,等会儿要出去。”小草昨晚睡得少,本该精神不济,可接二连三的事件塞满了脑子,她必须理一理。
听她这么说,阿戏没再坚持,转身走进那间紧挨着房间的简陋浴室。
仅仅由几块砖墙潦草围起,隔音几乎谈不上,哗啦的水声清晰可闻。
阿那被水声吵醒了,惺忪地揉着眼睛。
视线一触及坐在凳子上的小草,她身体瞬间僵住。
下一秒,她慌忙爬起身,把床铺叠整齐,然后佝偻着腰站在小草面前,一副听候吩咐的样子。
“你几岁了?”小草忽然问。
“三、三十岁。”阿那紧张地回答。
三十岁,在吸血鬼里还算是个半大的孩子。
小草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着吧。”
阿那不敢。这位姐姐看起来并不好相处,昨天还打伤了阿戏哥哥。
看出她的戒备,小草也没强求,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新的血子糖,剥开糖纸,递了过去。
“今天是你哥哥第一天上工,我用他的工资给你买了颗糖。”
阿那看见血子糖,眼里流露出渴望。
这糖她吃过。
可她和阿戏相依为命,面对陌生吸血鬼的赠予,没有哥哥点头,她不敢接,只是怯怯地摇头。
“放心,你哥哥也吃了。”小草直接把糖塞进阿那嘴里,又补了一句,“我也吃了,我们一鬼一颗。”
甜味在口中漫开,阿那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小草耳边传来一声细若蚊呐的低语:
“谢谢你……你和阿lian哥哥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