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听着三个向导的七嘴八舌,皱着眉头不说话。杨四虎是柏庄手下的一员大将,说是山寨的二把手也不为过,连齐清莲在他面前都得恭敬三分。他生的高大魁梧,武艺高强,是最早一批跟随柏庄的闯荡的,一直有西北小吕布之称。陈泽和他正面交手三次,次次都被对方挑落马下,要不是己方人多势众,及时救援,他陈泽现在已经是为国捐躯了。
死在和敌国对战的战场上是荣耀,死在土匪手里,那可就丢人了。真要死了,到了地下,陈家的列祖列宗不得骂臭了他?
现在这西北小吕布遁进无人区,只要对方一天不冒头,陈泽就无法擒了这个人一雪前耻。现在三个向导争论不休,陈泽也是头大:“好了,不要吵了。这山里瘴气到了晚间越发浓重,不知道士兵抗不抗的住,你们野外经验足,去军医那边,配合军医做好防护。”
三个向导听了陈泽的话,旋即闭嘴退出营帐。
郑器上前道:“将军,这几个向导,都是从西安拉过来的,对这里的地形熟知程度,只依赖于地图。不如明天命人下山去找当地的猎人,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世人所知的路线可以进去。”
陈泽觉得郑器说的有道理:“时间不等人,杨四虎是连青会的重要人物,他们敢干脆利索地逃入无人区,保不齐里面有什么隐蔽的路会下山,到时候鱼入大海,到哪里去抓人?你现在就去,亲自去,到山下的村落里找有进无人区经验的猎人,明天一早,我们必须进入无人区。”
郑器抱拳接下任务:“将军放心,我这就出发。”
这次出征剿匪,陈泽领左路军。其实他作为一军之将,应该领中军,但是长安郡主有心给受伤的茹子期一个增加信心的机会,所以做主让茹子期领了中军。陈泽倒是无所谓,他是长安郡主的徒弟,也是茹子期的师兄。茹子期的情况他知道,当然,即便茹子期不受伤,他也愿意托举一下自己的师弟。
茹子林在赵雷的帮助下,领着中军一路势如破竹,区区一千人的军队,在连青会的地盘上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他心中有恨,也有气,恨是对连青会常年袭扰秦地的愤恨;气是想自己争口气,为自己讨个说法的闷气。他自从和连青会的人马遭遇,就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当郡主接到截报时,他已经连挑了连青会三个重要据点,斩杀土匪近三百人,擒获各个小匪首十二人。
“大公子,我们得停下来休整一下。连番作战,将士们和马匹都吃不消。”赵雷拉住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茹子期。
茹子期一身的血污,杀气四溢,双目通红,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赵雷见状,将他的手湿巾一攥,疼痛从指尖传至大脑,茹子林才稍稍回过心神。
赵雷劝道:“大公子,你这个状态不适合继续突进了。”
茹子期将手从赵雷的手中抽出,粗鲁地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液,完全没了世家公子的儒雅:“没事,赵师傅,我还挺得住。现在军心大振,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连青会三个重要据点被端了,总会还能有多少人马防守。我们就应该趁着他们人心惶惶的时候,碾压上去,一举拿下。”
赵雷倒不似茹子期这般乐观,连青会连年被围剿,剿而不死,春风吹又生。己方一千人马,这么轻而易举地连端三大据点,想想都觉得诡异。何况,大军奔袭至连青会地盘,都未做休整就上马迎战,此刻已经是人疲马乏,若是不加以休整,万一连青会有后招怎么办?岂不是等着对方来摘人头?
赵雷跟在茹子期身后进了营帐,苦劝道:“大公子,不可冒进啊!”
茹子期哈哈一笑:“赵师傅,你也太过小心了。左路军和右路军均捷报频传,连青会是有多大的实力,能扛住我们三路大军的进攻?若真扛得住,咱们西北军的名头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赵雷此时似乎有点不认识茹子期了,这轻佻的脸色,狂妄的口气,让赵雷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扩大。以前赵雷说话,不管合理不合理,茹子期都会认真地考虑一番,再说出有理有据的话来反驳或者欣然采纳。而现在的这个茹子期,从得知自己受伤难愈后,行事作风明显有了变化。赵雷从军多年,又在郡主身边办事,深谙行军打战之道,这一路顺利的不像话,仿佛连青会的人都毫无抵抗之力,见到军队,稍加抵挡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