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尖端距离核心三寸,蓝金光芒如潮水般涌动,映得两人脸上光影明灭。花自谦的手没有抖,但指节已经泛白,像是要把这根细小的金属钉进命运的缝隙里。
他没再往前一步,反而低下了头。
笔尖蘸着鼻血,在发簪上逆向划出一道符线。墨痕未干,便渗进簪身的纹路中,像是一条苏醒的蛇。这是锦衣卫千户留下的镇邪咒,不是什么高深法诀,就是当年在诏狱墙上刻了三天三夜才悟出来的“破障引灵”。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死在绣娘怀里,只觉得这字写得比圣旨还难看。
“你画慢点。”苏曼曼忽然开口,“再歪一点,我就把你直播间的封面换成你穿旗袍的照片。”
“威胁我?”他嘴角一扯,“上次你说要曝光我收藏《金瓶梅》手抄本,结果自己偷偷看了三遍。”
“那是研究明代服饰纹样。”她冷哼一声,指尖却已渗出血珠,顺着织女神丝滑落,滴在半球形的丝网罩上。血光一闪,莲纹浮现,护罩微微震颤,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
地面开始波动,不再是涟漪,而是像布料被无形的手撕扯。几缕黑丝从裂缝边缘弹出,直扑发簪。花自谦猛地将护妻神针插入脚下一寸,乾坤袖一抖,一匹蜀锦炸开,丝线如刀,将那些触手般的黑丝斩断。
“三息。”苏曼曼盯着护罩,“三息内合阵,不然反噬先来。”
“两息就够了。”他咬牙,笔尖最后一划落下,符文完整闭合。发簪嗡鸣一声,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她双手结印,指尖血顺着丝线蔓延,护罩表面浮现出《璇玑图》的一段回文——“心肠断,何时己”。字迹鲜红,仿佛刚从心脏里掏出来。
光罩稳住了。
可就在这时,苏曼曼右腿一抽,黑丝骤然绷紧,像是要挣脱腿环的束缚。她眉头一拧,左手疾点三穴,青灵、少海、极泉,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血脉流动被截断的瞬间,黑丝安静了一瞬,随即又开始躁动,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鱼群。
“它想过去。”她说。
“那就别让它去。”花自谦把发簪往她手里塞,“你主攻,我抗伤。”
“谁说要给你?”她一把夺过,“这玩意儿得用血契激活,你那点鼻血不够格。”
“我还有别的。”他咧嘴一笑,抬手就往心口划了一下。衣服裂开,血流出来,正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血誓婚书的残光再次亮起,并蒂莲的护体光晕重新凝聚,虽弱,却稳。
“疯子。”她低声骂了一句,却没有甩开他的手。
空间突然震动,比之前更剧烈。那些漂浮的记忆碎片不再静止,而是像被搅乱的棋盘,疯狂重组。一道阴影掠过核心,不是织女的意志,也不是他们自己的倒影。
花自谦瞳孔一缩。
“有人来了。”
“不是人。”苏曼曼冷笑,“是惦记我们命的人。”
她天孙目微睁,看见了——黑丝深处,一张脸一闪而过,苍白,带着怨毒,嘴唇无声开合,像是在念什么咒。那眼神熟悉得让人恶心。
白莲儿。
“她想趁我们封印的时候抢核心?”花自谦嗤笑,“也不照照镜子,她配吗?”
“她不配。”苏曼曼抬起手,将最后一滴心头血抹上发簪尾端,“但我怕她干扰节奏。你准备好了没有?”
“早就好了。”他五指紧扣发簪,肌肉绷紧,“等你下令。”
“不是下令。”她看着他,眼神清亮,“是同步。”
她闭眼,呼吸放缓,指尖沿着发簪缓缓上移。血顺着她的手腕流下,滴在簪身,发出轻微的“滋”响。护罩上的并蒂莲纹开始旋转,与血誓婚书的光晕共振,形成一层新的屏障。
花自谦左手结印,天衣无缝诀运转到极致,掌心泛起微光。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三根金针在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但他没管,只是死死压住。
“等它再靠近三分。”苏曼曼睁开眼,盯着核心,“你就撕开那道裂隙。”
“明白。”他点头,手臂肌肉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