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到了。
没有地面,只有一座悬浮的血色织机,悬在虚空中央。织机上躺着一颗跳动的光核,像心脏一样搏动,表面布满裂纹,每一寸都被细密的丝线缝合着。一只半透明的手正在操作——那是个女人的幻影,面容模糊,但身形和苏曼曼几乎一模一样。
她正把最后一根丝线穿进光核中心。
“她在封印星盘。”花自谦喃喃。
“不。”苏曼曼摇头,“她在把自己缝进去。”
话音未落,白莲儿的声音响起,不是从耳边,而是从四面八方的火焰里渗透出来:
“她将自己炼成容器,而你们,不过是下一批祭品。”
整个衣冢剧烈震动,黑丝护罩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花自谦反应极快,甩出乾坤袖,百匹蜀锦如潮水般涌出,试图缠住织机。可那些丝线穿过幻影,毫无作用。
这不是实体。
是记忆烙印。
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在命运中反复回放。
苏曼曼忽然松开他的手。
花自谦愣住:“你干嘛?”
她没回答,一步步走向织机下方。黑丝从她腿环上脱离,自发升空,在空中交织成一件未完成的嫁衣轮廓。那形状,正是她设计室里那件“阎罗嫁衣”的雏形。
幻影的动作顿了一下。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苏曼曼仰头看着那个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女人,轻声说:“我知道你是谁。”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这一刻,整条甬道的火焰都静止了。
幻影缓缓低头,看向她。
黑丝编织的嫁衣与幻影手中的动作完全同步,一针一线,分毫不差。苏曼曼腿上的《璇玑图》纹路骤然亮起,不再是痛苦蔓延,而是主动呼应,像是血脉找到了源头。
花自谦站在原地,心口金针嗡鸣不止。
他终于明白了。
所谓弑神,从来不是杀别人。
是献祭自己。
织女把星盘核心缝进心脏,用生命镇压它的暴走。而苏曼曼的设计、她的血绣、她每一次折寿三月的婚服,都是在重复这个仪式。
她们不是继承者。
是延续者。
幻影的手动了。
最后一针,扎向光核正中心。
苏曼曼抬起手,指尖对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