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他离那抹红越来越近,猛地扑过去,整个人在沙地上打了个滚,然后高高举起手臂。
红围巾被他攥在了手里。
等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宋惜尧才发现他走得有多难。
风像有手,死死往后拽他,他每挪一步都要弓着背,仿佛背着座无形的山。
脸上早被沙糊得看不清轮廓,只有眼睛亮得惊人,远远看见她扒着窗户的身影,还特意把围巾举得更高些。
“萧朔!”
她推开车门就想下去,被巴图一把拉住。
“别出去!”
巴图的蒙语混着汉语,嗓门比风声还大:“他马上就回来了!”
果然,不过片刻,萧朔就掀开车帘钻了进来。
带着一身沙砾和寒气,他却先把围巾递到她面前,咧开嘴笑,牙齿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白:“给,你的‘小红旗’,没丢。”
他脸上沟壑里全是沙,睫毛上都挂着细粒,说话时嘴里往外喷沙沫子。
宋惜尧伸手去摸他的脸,指尖触到他冻得僵硬的皮肤,忽然就红了眼眶。
“傻子。”
她哽咽着,用冲锋衣的袖子替他擦脸:“一条围巾而已,值得你追那么远?”
“怎么不值得。”
他捉住她的手,往自己掌心焐着,掌心烫得吓人,指腹却冰得像块铁:“你戴了三年的东西,丢了该心疼了。”
他低头看她眼圈红红的,用指腹蹭了蹭她的睫毛:“哭啥?我这不是好好的?”
车外的风还在咆哮,巴图不知从哪儿找了块避风的岩石,正招呼他们过去躲躲。
萧朔把围巾重新系在她颈间,打了个漂亮的结,又把冲锋衣的拉链给她拉得更紧,才扶着她下车。
风裹着沙打在冲锋衣上,发出噼啪的响。
他始终走在她外侧,用肩膀替她挡着风,每一步都踩得稳稳的,像她脚下的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