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们朝鲜还知道我是上国官员呀!数十日之前,我率军要进入义州,义州守备百般刁难,哪里把我当做上国官员?”
“后来,好不容易让我驻扎弥串堡,女真人镶蓝旗前来偷袭,朝鲜作为属国,竟然置之不理,连通风报信都没有!”
“眼睁睁看着我数千大军遭受女真鞑子杀戮!你们该当何罪!”
“我,我……,那是……”金仁奎吞吞吐吐,哪能说:你毛文龙就是个祸害,堵着人家义州的门口强迫购买你们的木柴,临走还讹人家无数粮食。
你还想着人家给你报信,恨死你们了,没有趁机捅你几刀,你就烧高香吧!
但这话,他怎么敢说?只能坑坑嘟嘟找一些冠冕堂皇地理由。
“毛大人,对于贵军的损失我们也深感遗憾,不过我们小国寡民,怎么敢去招惹如同豺狼一般的女真人呢?”
“他们此次前来袭扰,女真人不光杀害了天朝上国的官军,途经我国义州,烧杀抢掠,城郭尽毁,百姓流离失所,搞得举国上下人心惶惶!我们也是受害者呀!”
他顿了顿,偷瞄了一眼毛文龙的神色,见对方毫无动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如今大人在宣州铁山筑此城,不论从两国邦交上,还是从实际效果上,都是有害无利的!”
“朝鲜是太祖皇帝钦定地不征之国,我们二百多年以来一直是大明的忠实属国,天朝上国在属国驻军实在没有这样的先例!这有违祖制!”
“另一方面,此地离我国都仅数百里路程,女真人铁骑骁勇,若因大人执意在此驻军,他们再度兴兵来犯,我国国力微薄,实在难以抵挡。”
“届时我朝鲜的国都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啊!我们的损失固然不提,恐怕大明朝廷的脸面也不好看,还望毛大人体恤我国难处,拆除冰城,退回皮岛吧!”
“我国特许将皮岛租借给大明上国,已经是有违祖制,国主已经觉得愧对列祖列宗,请毛大人体谅我们国主的不易,就退回去吧!”
“我们国主感念大明庇护之恩,感激毛大人的体谅,定会对大人的军需多有接济,绝不敢亏待!”
“哼!”毛文龙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刺耳。
他往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金仁奎,眼神里满是轻蔑,心里怒火中烧:“好你个金仁奎!竟敢让本帅拆城退走?”
“那个逆子能在你们手里租下皮岛,我为什么不能租下铁山半岛?你这是瞧不起我毛文龙吗?”
“这冰城是我八千将士,数万百姓冒着严寒,累死累活筑起来的,是我毛文龙贴着老脸一点一点要来的物资才做成的!这是我反攻辽东的基地,岂容你一个属国小官两句话就将我支走?”
嘴上却寒声道:“金大人!这话是在教训本帅?还是在威胁本帅?”
金仁奎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下官不敢!只是……只是事关我国存亡,不得不冒死进言。”
“不敢?”毛文龙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本帅乃是大明朝廷钦封的镇江副总兵,率师抗击建奴鞑子,保境安民,乃是奉了皇命!铁山确实是朝鲜国土,但大明是天朝上国!莫说在你们的国土上筑一座城,就算要你们一座城那又如何?”
“大明官军驻扎朝鲜有违祖制?那么,万历年间,替你朝鲜两次抵挡日本的侵略时,难道没有住过兵马吗?”
“两次援朝,我们大明死了多少将士?靡费多少钱财?那时你们怎么不说祖制?”
“大明对你们朝鲜的恩泽,你们都忘到脑袋后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