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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苏澜皱了下眉头,很快神色恢复如初,对弘晖说道:“过来一点,让我看看弘晖长高了没有。”

弘晖眼巴巴凑近了一点,被苏澜亲昵地搂着脖子,小脸红扑扑的,又高兴又不敢太靠近,小声嘀咕道:“九婶,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苏澜忍不住笑了:“弘晖你才多大一点,怎么就说男女授受不亲了?我是长辈,长辈关心晚辈而已,怎么能不亲了?”

她搂着弘晖,侧过身背对着亭子外头的人,忽然对四福晋眨眨眼。

四福晋一愣,就听苏澜说道:“四嫂等会坐我的马车过去,也不必麻烦,让人另外准备一辆马车。我还想跟弘晖挨着坐一起,反正离着也不远。”

见状,四福晋明白苏澜可能有事要跟她说,这里却是隔墙有耳,不是适合说的地方,于是顺势点头道:“好,那我和弘晖就叨扰弟妹了。”

苏澜摆摆手,起身拉着弘晖往外走,然后吩咐跟来的白云让马车到府门去。

站在亭子外头的乳娘就要跟着她们过来,被苏澜拦下道:“马车只能坐四个人,今儿我陪着弘晖,乳娘就歇一天如何?”

四福晋点头附和道:“也好,反正我们就过去一会儿,你就留在府里吧。”

乳娘一愣,只得答应下来,默默退下了。

苏澜带着四福晋和弘晖上了马车,白云紧跟其后,一行人很快到了九阿哥府。

她就吩咐道:“厨房准备的点心多送一些过来,给弘晖都尝尝。对了,小狗也让小齐子抱出来,就在外头溜达。”

“叫小齐子注意点,别让小狗横冲直撞,撞着弘晖就不好了。”

今儿天气好,就在后花园的桌子用茶点。

弘晖原本要一个人在那边,身边没有乳娘在,还有点忐忑。

后来他看见黑色的小狗过来就移不开眼了,果然跟苏澜说的那样,小狗浑身黑漆漆的没有一丝杂毛。

看着不大,毛发柔软,被梳理干净,毛茸茸地蓬松,让弘晖很想伸手摸一摸。

他看着四福晋不在,这才过去问道:“漂亮的小狗,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饕餮原本被带出来,听说要跟小孩儿玩,它就不感兴趣。

它懒洋洋趴在椅子上,见弘晖眼巴巴过来看着自己,身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苏澜气息。

虽然很淡了,但是苏澜的气息居然在这小孩身上。

而且小孩眉宇间的死气渐渐凝实,居然是个会夭折的小孩。

苏澜应该很喜欢他,才会给这小孩灌输了一点气息。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这气息竟然变得那么淡,看来身边是有人对这小孩动了手脚。

思及此,饕餮对弘晖有两分同情,加上苏澜的缘故,于是屈尊降贵甩了甩尾巴,温顺低下头让这小孩摸两下。

弘晖看小狗的姿势就知道同意了,于是小心翼翼摸上它毛茸茸的后背。

就跟他想的那样,比棉花还要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小狗真乖,毛毛也很软,那可以抱一下吗?”

弘晖摸了几下,又得寸进尺问能不能抱。

饕餮就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小孩,尾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表示不同意。

弘晖眨眨眼,却笑眯眯道:“小狗同意啦,还跟我拍手呢!”

他伸手就要去抱小狗,被小齐子赶紧拦下了:“小狗怕生,除了福晋之外的人都不让抱的。”

听见这话,弘晖有点失望,还是老老实实蹲在旁边,小心摸了小狗两下来解馋了。

他在外边玩得高兴,早就忘记乳娘和四福晋了。

苏澜和四福晋在里头,打发掉伺候的人,她才开口道:“四嫂,弘晖身上戴着的那块玉坠子,不是我给的那个。”

四福晋听后大吃一惊道:“这怎么会……毕竟弘晖没出去过,这玉坠子也一直贴身戴着。”

苏澜有点后悔当初为了图省事,直接从库房挑了一个普通的玉坠样式。

这并非独一无二的玉坠,外边也有差不多的,被人换掉的话,四福晋根本察觉不出来。

也就只有苏澜知道,弘晖的那个玉坠子里面有一缕属于她的气息在,光是靠近就知道这玉坠子不是原来那个了。

苏澜摇头道:“刚才我见玉坠子变得黯淡了一些,抱着弘晖的时候顺手摸了一下。这玉坠子握在手心,会让人有种浑身轻松舒适的感觉。”

“虽然佩戴的时间长了,这种感觉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也不该一点都没有。”

四福晋也有苏澜给的玉坠子,一直戴在身上。

就跟苏澜说的那样,她起初拿在手里就感觉身上轻了一些,戴得越久越渐渐没那么明显。

人却精神多了,身上也舒服了,不如之前那么沉重难受。

四福晋还以为弘晖也是一样的,神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九弟妹的意思是,有人换掉了弘晖的玉坠子?府上竟然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联想到苏澜特意让她和弘晖做自己的马车过来,不让下人跟着,四福晋顿时猜想到:“九弟妹是怀疑弘晖身边伺候的人,又或者我身边人做的?”

苏澜点头道:“是,毕竟能无声无息换掉弘晖贴身带的玉坠子,必然是内院之人。离弘晖近,还不会引人怀疑,又得四嫂信任之人。”

四福晋的神色逐渐冷了下去,跟平日温和的样子不同,板着脸的时候,甚至隐约跟四阿哥一样有种杀伐决断的气势:“多谢九弟妹提醒我,不然时间长了,这玉坠子只怕更难寻到了。”

她是知道这玉坠子的好处,苏澜虽然没说来处,却应该不简单。

四福晋不是刨根问底之人,苏澜这么掏心掏肺对她和弘晖,多问就不礼貌了。

只是她没想到,苏澜的一片好心竟然被人利用了!

也是四福晋自认把府里掌得跟铁桶一样,底下人绝不可能背叛自己,谁知道有一天竟然打脸了呢!

她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恨不能把那人立刻揪出来,狠狠责罚一番!

“我回去后就处理这事,九弟妹在我府上没说,也是怕那人带着东西跑,或者藏在别处,所以不愿意打草惊蛇。”

四福晋没说的是,苏澜也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

她管着家,没想到竟然出了家贼,传出去四福晋只怕短时间内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四福晋承苏澜的情,握着她的手说道:“等我找到玉坠子,就拿过来给弟妹看看,毕竟我自己是分不出来。”

苏澜摇头道:“也怪我,当时不该着急,应该让人另外刻个更特别的玉坠子,就不会轻易被人掉包了。”

听见这话,四福晋却摇头道:“如何能怪弟妹?歹人起了歹心,无论怎么提防,他们总归有办法下手。”

见苏澜不解,四福晋解释道:“京城最大的玉雕商人养着几个厉害的工匠,一般达官贵人都会请对方的工匠来雕玉。只要一个,工匠也会做上一对。”

“这是未免贵人手里头的那个摔了碎了,急着要用的时候寻不到一样的,这时候拿出来就能解人之忧了。另外也是玉雕匠人的规矩,一个寓意不好,一般会做一对。”

“要是别人起了心,从工匠那里偷走另外一个,一样可以彻底掉包。”

苏澜这才恍然大悟,竟然有这样的规矩吗?

“客人要是说想要独一无二的玉雕,玉雕师依旧会做出一对来吗?”

四福晋笑笑道:“说是规矩,其实是以前出了一件事。之前曾有贵人要独一无二的玉雕,回头摔碎了,想要玉雕师雕出一模一样的来。”

“时间太长,玉雕师不可能记得所有的细节,做出来的自然跟之前的有些许的差别。”

“但是客人比玉雕师更熟悉物件的样子,暴怒之下砍断了玉雕师的胳膊。没了胳膊,玉雕师也就废了,没多久就自我了结。”

“所以对外说是规矩,其实也是玉雕师为了保命想出来的办法。当然这种保命的东西自然藏得严实,要偷走没那么容易,但是万一呢!”

四福晋从来不相信侥幸,只要有利可图,哪怕一丁点的缝隙,对方都能削减脑袋去办成。

她琢磨了一会,看着外边花园里正欢快追着小狗跑的弘晖,眼神不由一软。

只是四福晋的眼神渐渐又变得凌厉起来,竟然把主意打到弘晖身上,那人真是活腻了!

这次是偷走玉坠子,下次会不会伤害弘晖?

四福晋绝不会有丝毫姑息,轻轻说道:“此事虽说是内宅,却不是我一个人能办成的,这事得告诉四爷才是。”

苏澜就说道:“四哥平日经常过来看小狗,估摸着下值的时候会过来,到时候四嫂告诉他就好。”

“我会把下人都打发走,不让他们靠近。”

四福晋道了谢,静静等到四阿哥过来。

四阿哥看见她不由一愣,问道:“你这是在等我?”

四福晋就知道,四阿哥一猜就能猜出来,于是点了点头。

苏澜让白云送来新的一壶茶水,她就要带着下人都退出去。

四福晋却叫住了苏澜:“弟妹留下吧,这事你也清楚,你在这里亦能补充一二。”

苏澜无法,只好重新坐下。

九阿哥这时候回来了,听说四阿哥来了,他并不意外。

但是听说四福晋也在,九阿哥就十分诧异道:“四嫂来了?”

他说什么都要过去打招呼才是,只是九阿哥刚踏进去,见三人面色凝重坐在一起,顿时脚步一停,有的迟疑自己要不要进去了。

四阿哥扭头看见九阿哥,点头道:“九弟回来了,坐下吧。”

九阿哥只好挨着苏澜坐下,一脸疑惑看着她: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苏澜就小声提醒道:“我送给弘晖的玉坠子被人掉包了,真的不知道在何处,如今得找出偷换的人。”

不然她要再送别的玉坠子,对方依旧有可能掉换,这就没完没了。

苏澜想到这里忽然一顿,接着开口道:“不如这样,我再送弘晖一个玉坠子。在上面留一点追踪香,被谁拿走的话,手上会沾了这种香味,就能很快找到了。”

不然四贝勒府上的下人可不少,哪怕是内院也有小几十人在。

更别提这偷东西的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联手?

真有人帮忙,那不止内院,外院也可能有帮手在。

那么查起来就更麻烦了,不如直接在新玉坠子上做标记,就能一网打尽。

九阿哥没料到竟然有人把手伸到弘晖身上,顿时十分气愤道:“弟弟赞成这个办法,西域那边这种香我也有。四哥需要的话,弟弟这就让人从库房拿过来。”

他之前搜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苏澜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提出这个办法。

谁想到这些以前被别人认为是挥霍钱财,弄的没用的东西,有一天竟然派上用场了呢!

九阿哥想叫高元去库房取,又怕隔墙有耳,还是自己去比较好。

他风风火火冲去库房,四阿哥想拦都拦不住。

四福晋虽然心情不好,但是看九阿哥比她还生气还着急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来:“九弟是真性情了,待人实诚得很。”

四阿哥听后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

他又转向苏澜说道:“多谢九弟妹,要不是弟妹先发现了,也不知道多久才察觉出来。”

家里居然出了内贼,自己竟然一直没发现,四阿哥心情十分不美好。

他明白像四福晋如此谨慎的人,后院的下人必然是谨慎筛选过的。

这都有人动手脚,有可能是被人收买了。

会是谁呢?

四阿哥眯起眼,脑海中仔细琢磨着自己最近有可能得罪的人。

只是光想想,四阿哥就想到不少人了。

毕竟他办事刚正,从来不来虚的,也就得罪不少人了。

人不少,还谁都有可能,这查起来就更难了。

幸好九阿哥的手上居然有追踪香这个东西,四阿哥想到旁人都说九阿哥喜欢吃喝玩乐,对三教九流的玩意儿更是沉迷。

大肆挥霍钱财,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九阿哥被人诟病了很久。

四阿哥当时也想着九阿哥手里银钱多,但是有些东西实在没必要买来浪费钱。

如今想来,倒是他短视了。

这些东西看着偏门,放在适合的地方就能用上。

这个弟弟还是深谋远虑,四阿哥第一次觉得九阿哥还是很不错的。

被认为深谋远虑的九阿哥其实真的因为这东西偏门又有趣,还是独一份的玩意儿,加上自己不差钱,于是才买下来的。

其实买完后用过一次,九阿哥就没再碰过,几乎都要忘记了。

要不是搬家的时候清点库房,拿着单子重新看见,九阿哥压根就想不起来。

幸好他当时还跟苏澜提起这东西,不然他如今可能又忘了,没能给四阿哥分忧。

九阿哥很快从角落的瞎子里拿出一个陈旧的锦盒,里面放着的就是追踪香。

无色无味,很容易沾在身上,香味也只有特定的蝴蝶才能发现。

九阿哥低头看着锦盒,忽然想起一事来。

坏了,当时跟追踪香一起买的蝴蝶,他原本放在后院养着。

然而这蝴蝶太娇贵了,受不了冷也受不了热,于是全死光了。

蝴蝶都死了,手里头的追踪香有什么用,沾上了要怎么发现?

这东西又没有颜色,完全看不见!

四阿哥就见九阿哥风风火火去库房,回来的时候耷拉着脑袋。

要不是他手里还拿着锦盒,四阿哥都以为九阿哥忘记放哪里,找不到才会如此沮丧。

“九弟,出什么事了?”

九阿哥满脸歉意道:“对不住四哥了,之前跟着这追踪香一起的蝴蝶被我养死了。我刚才一时忘记这事,要没那蝴蝶,沾了追踪香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这东西无色无味,除了那蝴蝶,谁都辨认不出来。”

四阿哥皱眉,这可就难办了。

旁边听着的苏澜却忽然开口道:“爷放心,没蝴蝶在也可以用,小南可以闻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