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能,没看见。”
“连身形年纪也不知?”
“……不知。”
“朱绪长老,”朱红流轻叹一声,“你费力养了几年的邪煞被人灭了,让你的人看着我的身体,结果也没能看住,反而我还因此赔了半枚血玉进去,如今只是让你去抓一个唐元而已,你都能被人伤成这样,更是连伤你的人是谁都没看见……”
“你这样,我也不知该不该留你了。”
“家主……”朱绪声音颤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求家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等待朱红流开口的时间变得极为漫长,他甚至连自己的断臂之痛也忘却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她说的话。
“起来吧,这梨花木你接得上自然皆大欢喜,若接不上,长老也别怪我无情。”
朱绪起了三次身才从地上爬起来,“是,是!多谢家主!”
如朱红流所说,计繁在这里过得还不错,陈少微和燕迟到的时候,他揉着眼睛才从床上坐起来,显然睡得很香。
“四师兄,小师兄,你们怎么才来?”
陈少微一看见他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差点被气个半死。
“你还真是心大,在这都能睡着,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走,你是三岁小孩吗?”
计繁不敢吭声,老老实实挨训,等陈少微骂完了才委屈道:“他们让我过去解释那几个朱家弟子是怎么死的,还说要是我不过去,就直接派人把你们两个抓起来。”
陈少微瞪眼:“让他抓!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计繁往他们两个身后看了几眼,“虞姑娘没有一起来吗?”
燕迟沉默片刻,“她走了。”
走了?计繁还想再问,被陈少微拉住,摇了摇头。
陈少微看了眼燕迟,故意对着计繁大声道:“全天下的女人都一个样,恶毒狠厉如朱红流、无情刻薄如虞幼泱,只有好好修道才是正事,记住了吗?”
燕迟冷声道:“师兄不必如此。”
陈少微回身看他,“我说错了吗?她虞幼泱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如今将你利用完了,便毫不留情的离开,这样的人你还念着她干什么?要我说她走了是好事,从此你就一心修炼,将她忘了,知道吗?”
燕迟直视他,态度分毫不让。
“师兄平日里说我也就罢了,她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说。”
陈少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燕迟为了虞幼泱竟然这么跟他说话,“燕迟,你还知不知好歹?”
燕迟道:“我只知道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丢下他。
就算是利用,他也该庆幸她利用的是他,而不是旁人。
“你……”陈少微一时无话。
“师兄,是你说的,只要我做得够好,她便离不开我。”燕迟看着他,声音平静,“可现在她离开了,所以,是我还不够好。”
和她没有关系。
陈少微:“……”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打死他他也不能说出这番话。
“你真是没救了。”
-
翌日清晨,朱红流带着朱家的人启程离开,师兄弟三人被分到了一辆马车里。
计繁坐在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句话也不敢说。
陈少微看见燕迟就来气,重重哼了一声,起身坐到了马车外面。
燕迟理都没理他,手从衣襟里摸出一对淡红色的耳坠。
这是当时虞幼泱在三千境里的时候留给那个老婆婆的,后来被他用钱换了回来。
他明白,即使还给了她,虞幼泱也不会再要。
是他不想让别人留着她的东西。
像这种耳坠子,她有很多,不过大多都是蓝色、紫色,像这个颜色的,他只看见她戴了这么一对。
燕迟盯着这对耳坠看了许久,一看就是一路,总算明白了睹物思人是什么滋味。
马车驶离西河,不多时又停下。
曲千荧新婚,身上穿着粉红色的长裙,陈元戈骑马在她身边。
“锦绣仙子怎么也不多留几日,好叫我们曲家尽一尽地主之谊。”
朱红流笑道:“实在是有要事在身,莫非千荧妹妹是嫌我送的贺礼不够,才特意了追出来?”
“怎会?”曲千荧回道:“我正要随二哥回武威,恰巧与朱家一个方向,这才追出来,想与锦绣仙子同行一段。”
陈、曲二人带的人不多,朱红流并不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安排他们带的人进了队伍。
陈元戈驱马来到陈少微几人所在的马车,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陈少微低声问道:“如何?”
陈元戈:“朱红流藏了一个人在队伍里。”
没有什么东西能藏在他的天眼下。
陈少微眉头一紧。
果然有问题。
“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陈元戈道:“那人脸上带着玉石面具,其他的看不出来。”
玉石面具,那不就是李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