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灵师试炼6(1 / 2)

第74章灵师试炼6

燕无歇带着长宁破水而出,雪白的灵师袍裹在她身上,将湿水后一览无余的夏日轻纱遮得严严实实。

落水的世子好不容易从水底浮出,一手扒住摇晃的小舟。

云靴重重踏过,世子疼得眼前金光炸起,手一松再次落入湖里。

二皇子眼睁睁看着抱着人的身影消失在宫殿屋脊上。

檀羽与月华抱在一起,眼泪花花。

她们忽然觉得,世子不及燕灵师半分可靠。

落水后的长宁发起高烧,陷入梦魇昏迷不醒,帝后心疼不已,将世子与二皇子痛斥。

崇帝在内殿守着女儿,皇后坐在正殿上首,轻轻抿了一口月华泡的茶。

殿内只有皇后与贴身掌事张姑姑、二皇子,以及月华和檀羽。

“你身为皇兄,竟然如此胡闹!”

茶盏在地面炸开,茶水贱在二皇子侧脸上,他立刻跪下,心里像吃了黄莲一样苦。

“母后恕罪,儿臣是受父皇所托,撮合迟迟与易之那小子啊。”

长宁公主的这桩婚事,是崇帝多年前醉后无意点的,但圣口已开,不好矢口否认。所以崇帝盼着这乱点的鸳鸯谱能歪打正着,修成正缘。

毕竟,长宁已经及笄。

月华垂眉低眼,再次奉上一盏新茶。

皇后轻轻撇着不存在的茶沫,冷哼一声:“那你父皇所托,可办成了?”

二皇子汗流浃背,头更低了,“儿臣无能,况且迟迟似乎对易之无意。”

“长宁还小,懂什么情意。不过易之也的确配不上她,莽莽撞撞,没点沉稳样子。”皇后点评起自己的侄儿毫不留情,“行了,起来吧。”

茶盏搁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二皇子连忙爬起来,舒了一口气坐在一旁。

“今日是那位燕灵师将长宁救起?”

“是。”二皇子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膝盖,“不愧是惠清天师的关门弟子,身手很是不错。”

“长宁近日在宫中做什么?”皇后看向了檀羽和月华,凤眼微扬,目光逼人。

她的女儿可不是安分性子,竟然能连续一个月除了请安外不离开明光宫。

“回娘娘,殿下近日.....在跟着燕灵师修习强身健体之术。”月华声音沉稳。

皇后想起那张俊美不羁带着几分少年锐气的脸。

“他们经常凑在一起?”

檀羽和月华都迟疑了一瞬间,皇后已经知道了答案。

“娘娘恕罪!”两人跪地俯首,忐忑不安等待皇后的处罚。

皇后轻轻敲着扶手,掩去目光中的几分思索,“模样好,本事也不错,长宁若是喜欢,便留在身边吧。”

二皇子脸色大变:“母后三思!长宁还有婚约在身,这、这......”

“婚约又如何,没下过圣旨就不作数。她便是喜欢十个,本宫也有手段给她弄来。”

皇后笑意深深:“长宁是本宫的女儿,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长宁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陷入了一个循环往复的噩梦。

梦中霜雪凛凛,寒气似刀。

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汩汩血液,渗入地面的诡异法阵。

长宁一动,扣在她四肢上的沉重铁索便轻轻晃荡。

风雪呛进喉咙,她咳的泪眼朦胧时,一道踉跄身影渐渐走来。

长宁艰难地擡起头。

那人踏雪而来,穿一身滚暗金云纹的雪白外袍,手提一把淬血的剑,暗红色的血坠在雪里,像开了一路殷红的花。

流光划过,铁索断开。

他踉跄了一下,半跪在长宁面前,将她用力揽入怀中。

长宁怔怔望着他,是燕无歇,却不是她熟悉的燕无歇。

褪去少年锐气的五官愈发俊美灼目,令人心折。

长宁张开嘴,正欲说话,无尽的风雪呼号吞没了她的声音。

下一刻——

凌冽寒光划过她的脖颈。

......

长宁猛地从床榻上坐起。

“殿下醒了!您足足昏睡了三日,陛下与娘娘都担心坏了......”

檀羽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长宁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脖子。

光洁细腻,好好的。

“......多亏了燕灵师送来的隐门灵药,他说若您醒了,来亲自赔罪。”檀羽仍在继续说。

“奴婢也不明白,为何救了您还要赔罪。殿下要召燕灵师过来吗?”

湖底那一幕与梦中的场景不断重叠又分离。

最终,长宁摇头,“不,我想自己待会。”

长宁在寝殿中修养了三日,足不出户。

崇帝与皇后,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来看望她,见她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崇帝气得将二皇子又打了一顿。

趁此机会,长宁提出要解除婚约。

崇帝疼惜地拍了拍长宁的手:“好,父皇都依你。不嫁也好,就留在宫中,养几个合心意的侍郎。”

“?”谁说她要养侍郎了。

当天夜里,长宁失眠了。

她赤足推开雕花窗,夜里的瑶池倒映月影,银光粼粼,风举荷动。

瑶池对岸的山樱簌簌落下,花间静静立着一道雪影。

长宁手忙脚乱想要关窗,但只是一眨眼,那道影子便不见了。

她揉揉眼,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幻觉啊......”长宁轻声嘟囔。

“——殿下。”冷冽如碎玉击石的声音沉沉响起。

一声惊叫被堵在唇间,少年修长温热的手抵住了长宁的唇。

脚榻上的檀羽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长宁平复着自己受惊的心脏,狠狠剜了窗外的少年一眼。

他不似往常那样满身傲然锐气,眉眼间压着几分沉郁。

“殿下为何不愿见我?”

长宁攥住窗棂的指尖泛白,她微微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本宫只是在养病。”

似寒潭点墨的眼眸定定看向长宁。

“无歇冒犯殿下,若殿下生厌,明日我会自请离宫,换丹徽师姐轮值。”

长宁悄悄移开视线,声音低了下去:“也没有......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少年的脸渐渐与梦中重叠,长宁心中有几分惶惶不安,她轻声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怕它成真。”

燕无歇正要追问是什么噩梦,内殿的檀羽又翻了个身,似乎是被对话声惊扰。

于是,他朝长宁伸出手。

几番犹豫后,长宁将手轻轻搭上,温热的手掌瞬间包裹着她,随后腰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