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外是一条相对狭窄的巷道。三人沿着巷道朝着东方亡命狂奔!由于他们都是轻装,没有披甲,速度极快,立刻就将身后反应过来的追兵甩开了一截。
狂奔了约二百多步,终于冲出了巷口,来到了那条贯通郯城南北的主干道上。
此刻的大街上,虽然还能维持着大致的秩序,但气氛已然截然不同。传令的骑兵在街道上疯狂地策马奔驰,马蹄声急促如擂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与肃杀。三人能清晰地感觉到,街道上成队巡逻、奔跑的武装士兵数量正在急剧增加,呵斥声、脚步声、兵甲碰撞声交织成一片。
他们按照原定计划,朝着那个预定的十字路口拼命跑去。然而,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那里时,心再次沉了下去——
路口处,只有惊慌失措、四处乱跑的百姓,根本不见那辆约定中接应他们出城的马车踪影!
马清的心猛地往下一坠,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般缠绕上心头。但他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强作镇定,混杂在慌乱的人群中,在十字路口附近假装徘徊、等待。
时间一点点流逝。街面上的情况越来越糟。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粗暴地推搡着百姓。甚至开始有军人拿着刚刚绘制好的画像,在四处张贴,并对照着画像盘查街上的行人。马清眼尖地看到,那画像上的人,赫然便是他们三个!而其中,属他自己的画像最为精准传神!
他们所在的这个十字路口,很快也被一队士兵封锁了。街上的行人被强行排成长队,接受一个什队士兵的严密检查。那名什长手里紧紧攥着画像,目光如同鹰隼般,对着每一个经过的人仔细比对,但凡有丝毫怀疑,便立刻凶神恶煞地将人拖到一边隔离起来。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哭喊声、哀求声、争辩声……妻子呼唤丈夫,父亲寻找儿子,乱成一团,凄惶无比。
“我们……是不是上当了?”方信看着越来越近的士兵,声音干涩,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马清。
“那个长脸……他从头到尾都没再出现过!”丁飞也用充满了疑惑和愤怒的眼神看向马清和方信。
“那人……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马清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冰冷彻骨的话。“大家一起目标太大,”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方信和丁飞,眼中带着决绝,“分散走吧,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他不想因为自己,再连累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兄弟。
“马大哥,我和你一起!”方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说道,随即又转头看向丁飞,“丁大哥,你……”
“方主簿!”丁飞粗声粗气地打断了方信的话,那张粗犷的脸上满是执拗与不容置疑的忠诚,“你别看轻了我丁飞!我是府君的护卫!府君若有事,我丁飞岂能独活?!”
马清看着两人,心头一阵滚烫,但此刻绝非感慨之时。他目光急速扫过周围越来越严密的封锁,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猛地跃入他的脑海——
“我们去司马越府!”他压低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
方信和丁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骤然爆发出一种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的神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
而此时,那名负责检查的什长,已经排查到了他们前面第三个人!冰冷的、审视的目光,下一刻似乎就要落到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