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泽在原地独自站了许久。
知道即使想再续前缘,也只是痴心妄想。
此时的他被无法推卸的情谊和责任束缚,根本做不出任何实质的行动和承诺。
这是他自选的苦果,就该无怨吞下。
可仍压不住心底的惆怅不甘……
“阿泽,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好久……”
身后传来韩思初的温声细语,随之她的倩影带着清香像一朵解语花悄然飘至身旁。
这赏心悦目的画面,在喻明泽眼里却有千斤重,紧跟着心口不由发沉,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的到来无时不提醒他曾经的背叛,和偿不尽的债责,他还无法说服自己甘愿麻木屈从。
“……怎么了?”韩思初敏锐察觉他的不对劲。
喻明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内汹涌的情绪化作柔情,勾了勾唇角,“没什么。”
她的出现,也提醒他来此的目的,跟林风毫不相关。
“还练吗?”韩思初转了话题,即使知道他在挣扎难受,也不想深究,怕血淋淋地剖开只会看到不愿面对的真相。
“嗯,进去吧。”
*
林风知道自己在哭,好像又梦到了好难过好难过的事。
脸旁泪痕已干,鬓发濡湿,可无论她如何将眼泪流干,也压不住心里不断上涌的疼痛。
她知道那是道永不磨灭的伤痕,一经想起,便痛到刺骨。
某一刻,她平静地睁眼,终于从梦魇中抽离,只是那钝痛仍在胸口萦萦不肯散去。
脑中只剩那句不曾说出口的质问:“为什么这么对我!”
清醒时她时常劝自己理智大度,用忙碌生活将这段回忆压制。
然而一不留神它便会自己冒出来,在潜意识的梦里,或空闲的时刻,瞬间便蛮不讲理地将她拉回那个此生最凄惨狼狈的夜晚。
原谅和忘记,都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即使此刻刻意压制,也还是胸腔拥堵,呼吸艰难。
最开始那几个月是最难的,她无法自控地一遍遍回忆那些细节,好的,坏的,全部。
情绪在极端的自信和自卑之间摆荡,痛斥对方的罪行丑恶,或无底线自责肖想补救挽留。
后来,情况开始好转,她不再频繁想起,只是偶尔。
再后来,她几乎再也没想过。
原以为已经遗忘,回头却发现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仍保鲜在原处,竟是从未愈合。
许是故人不期而遇,那些噬人的回忆咆哮着回归,才有了这个梦。
林风不禁庆幸此时周身无人,不用被目睹她凄惨地将破碎的自己一片片重新黏起。
*
顾歆知返回的时候,林风已经将自己整理好,除了眼角微微泛红,几乎看不出大哭过。
“醒啦?”他问,表情正常,似乎真不知道这里此前发生了什么。
“嗯,几点了?”林风问,觉得嗓子发渴。
“四点多。”
四点多?!
林风瞪大双眼,居然睡了两个小时!
“你怎么不叫我?”她不想责备,语气却不自觉带上埋怨。
白白耽误了排练。
“怪我,我也睡过头了。”顾歆知爽快认错。
“还练吗?”林风越想越自责,其他人肯定都在加紧排练,只有她,不光睡大觉,还久违地祭奠她死去的初恋,真是不想说了……
“那就再对一遍。”顾歆知迁就。
林风立马坐正,翻开剧本进入状态。
又对了两遍后,两人脱本演了遍,还算流畅,林风这才稍微安心。
只要明天尽量将情绪调动起来,应该差不多。
不多时,到了晚饭时间。
八人重聚餐桌,不知是不是试镜时间逼近,大家状态都有些沉默,连带着饭桌上的氛围都显压抑。
晚饭匆匆过后,韩思初带领女孩们在移开家具的客厅学习古典舞,男人们则跟着苏宇辰去了健身房学街舞。
此景仿佛年少时刻在血脉里的备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