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后厅,气氛死寂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钱世龙,曾经那么威风的一个人物,现在就像个没了魂的木偶,双臂紧紧抱着亲生儿子钱明磊滚落在地的脑袋。
血迹斑斑,弄脏了他的衣服,也糊住了他昏花的双眼。
老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他低声呜咽着,每个音都满是悔恨和悲凉。
往日的荣耀啊,权势啊,这时候全没了,就剩下被至亲鲜血染红的胳膊,还有一颗满是窟窿的心。
三天之后,白虎堂彻底没了动静。
有人在后厅看到了钱世龙的尸体。
他用最决绝的法子,结束了自己的命,去祭奠被自己亲手杀掉的儿子,也想把这让他掉进深渊的恩怨给了断。
这么个厉害人物,就在无尽的绝望里,把自己血腥又悲壮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下子就在帝都传开了。
传到秦岳峰耳朵里的时候,这个平常养尊处优的老头,差点被手里的茶杯烫着。
他“噌”地从床榻上蹦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好,就在屋里乱转。
管家秦兴也急得不行,赶紧上前想帮他穿鞋。
“老爷,您这是要上哪去?
现在钱家周围都是禁军,咱们进不去啊!”
秦岳峰在屋里急得直转圈,一边疯了似的找鞋,一边焦躁地喊:
“你懂个什么!
我是去看他吗?!”
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终于在床榻角落找到了那双旧便鞋。
他往脚上瞎套着鞋,还接着吼:
“我得赶紧写公告!
钱世龙一倒,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咱们秦家!咱们家那位奶奶,可不是好惹的!”
“秦国公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秦岳峰正一边穿鞋一边不停抱怨呢,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
话音刚落,刚大权在握的郡主夏心怡穿着劲装,带着几个禁军慢悠悠地走进来。
她的眼神像冰一样,锐利地扫过还在屋里乱转的秦岳峰。
秦岳峰身子一下僵住,手里的鞋子“啪嗒”掉到地上。
他看着夏心怡,脸瞬间涨得通红,赶忙向前走几步,“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郡主!郡主!我……我刚才……我是在和管家商议……商议如何……”
他慌慌张张地解释着,想挽回自己的窘态。
夏心怡没急着理他,慢慢地走到一旁椅子坐下。
秦岳峰让秦兴上前奉茶。
秦兴很麻利地倒了杯热茶,恭恭敬敬递给夏心怡。
夏心怡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才弯腰扶起秦岳峰。
夏心怡淡淡地说:
“秦国公,我今天来,是要看看公告写得怎么样了。”
秦岳峰听到“公告”两个字,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抬起头,擦了擦额头冷汗,赶忙说:
“郡主,臣已经想好,马上给您写。”
说完,他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又找回些国公的派头,然后快速开始起草那份关系王朝命运的公告。
他手里的笔在宣纸上快速划过,每个字都深思熟虑。
他写了国主突然去世、皇子失踪的官方说法,还很巧妙地把白虎堂叛乱和夏心怡平叛的过程写得很完美,
既显示出夏心怡的果断,又避免引起恐慌。
写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公告递给夏心怡,眼里带着些不安,等着这位新掌权者审阅。
夏心怡接过公告,一个字一个字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