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夜色被林天狠狠甩在身后。
他推开天易武馆那扇沉重的红木大门时,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
武馆内,檀香混着铁锈味在空气中沉浮。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天踩着这些光斑一路向前,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吱呀——"
推开内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玲珑窈窕的背影。
她正倚在紫檀檀木案前,纤纤玉指间一枚白玉佛珠转得飞快,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殿主,你回来了?"
她没回头,声音像浸了冰的梅子酒,清冽中带着一丝玩味。
林天直接摔进太师椅,实木椅脚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檀木桌上的茶盏微微震颤,林天撑着桌面,
"玲珑,"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妈到底给我,订了多少门亲事?"
佛珠"嗒"地一声轻响,玲珑将它搁在案上,红唇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她没急着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抚平旗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指尖在绣着金线的牡丹纹上轻轻摩挲。
"殿主这是......"
她尾音拖得极长,像是故意折磨他的耐心,
"终于想起来,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你快说到底多少?"
林天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翡翠镯子撞在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玲珑忽然笑了。
她抽回手,纤细的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
林天眉头一跳。
"二。"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三......"
她的手指还在继续,像是某种无情的计数机器。
五根手指全部张开后,她竟开始用另一只手继续比划,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等一等!"
林天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骨头,
"我妈,给我定这么多门亲事呀??"
林天声音陡然拔高,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呵呵!”
玲珑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清脆如风铃,却在林天的耳中格外刺耳。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办公桌,指甲上那抹暗红色的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殿主,我手麻了,掰一掰。"
她慵懒地转了转手腕,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圣女定下的亲事,数量的确是不少。
我估摸着,您母亲也记不清具体有多少了,反正,是‘不少’!"
林天猛地站起身,真皮座椅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玲珑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狠狠扣住她单薄的肩膀。
透过轻薄的雪纺衬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锁骨硌在掌心的触感。
"不少?玲珑,你给我说清楚!"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到底有多少?这是把我当成种马了吗?"
林天的怒火让空气都变得灼热,墙上那幅价值千万的张大千真迹在他的气势下微微颤动。
玲珑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她平静地仰视着眼前暴怒的男人,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他暴起的青筋和赤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