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9月9日,清河电厂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似乎是提前知晓了即将到来的悲痛,在灰暗的天空中勾勒出压抑的笔触。我在山上食堂的灶台后面忙碌,添煤、鼓风、拨火,汗水混着灶灰,糊在脸上。
“老张,你听说了吗?”食堂大师傅老李,端着一盆洗好的土豆,声音有些颤抖,“毛主席他……”话还没说完,电厂里的广播“滋滋啦啦”地响了起来,紧接着,那沉痛肃穆的哀乐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填满了食堂狭小的空间。
我手里的铁锹“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钉住了一样,直直地站在原地。
走出食堂,外面的世界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山上山下,到处都是伫立的人,没有言语,只有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气中蔓延。
党委副书记贾老师就站在食堂前的空地上,身形挺直却又透着无尽的哀伤,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像是在凝视着伟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挪动一步。
我的眼眶也不自觉地湿润了,脑海中浮现出过去那些毛主席带领我们奋斗的画面。小时候,在烧锅大院里,大家围坐在一起听广播,毛主席的每一句话都像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们贫苦却充满希望的生活。
“没有毛主席,我们可能还是亡国奴!”邻居于大伯的话,似乎还响在耳边。
“没有毛主席,你爷爷被日本鬼子电刑的悲剧还会重演。”我爸爸描述爷爷被担架抬回家已经奄奄一息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后来我进了城,上了学,当了老师,处处也都能感受到毛泽东思想带来的力量。如今,毛主席却离开了我们,一种难以言说的空洞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清河镇设立毛主席纪念堂后,我们臂戴黑纱,排着长长的队伍前往悼念。阳光洒在黑纱上,泛着清冷的光。队伍缓缓前行,我的心跳得愈发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历史与思念的交汇处。
陈明的左臂上戴着一条黑色的纱巾,这条纱巾与其他人的有所不同,它上面精心绣制着“永远怀念毛主席”的字样。这几个字在黑色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他对毛主席的深深敬意和无尽怀念。
当我走进纪念堂,看到伟人的遗像时,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喉咙像是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日子在悲痛中缓慢前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熬着浓稠的苦药。很快,就到了九月十八号追悼大会那天。
天还没亮,我们全体在清河会战的师生就集合在一起,准备去开原参加追悼大会。
虽然工地已经停工,但食堂的饭还是要做的。我当即决定:“老师傅留下做饭,年轻师傅去参加追悼会。”
队伍沿着公路步行向开原县城进发。
我们在清河会战的青年教师有:陈明、俞兰、郑薇、于德胜、李虎和我,他们那时都是班级的班主任,带领学生奋斗在安装工地第一线。只有我被派到食堂,负责做青年师傅的思想政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