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开德府激战正酣的同时,数百里外,汴梁城西,牟驼岗大营。
陈太初站在点将台上,面色沉静如水,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台下,黑压压的军队正在陆续集结,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然而,仔细看去,军容虽整,数量却远未达到预期。
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岳雷(已从城内突围汇合)快步上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无奈:“王爷!城外八营禁军,已至五营!分别为捧日左厢、天武右厢、龙卫、神卫、拱圣五军,共计步骑七千五百人!然……骁骑、宣武二营,至今未至!末将派去的信使回报,该二营都指挥使言……言需皇上明旨或枢密院正式勘合,方能调动,拒不发兵!”
陈太初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果然不出所料!这二营,怕是早已被勋贵们渗透收买,成了墙头草!也好,正好借此机会,看清谁是忠,谁是奸!”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五营七千五百人,加上自己带来的四百余精锐以及赵小五的两千俸日军,总兵力堪堪过万。而汴梁城内,叛军加上可能倒戈的禁军,兵力至少在两万以上!且据城而守,优势巨大。更要命的是,开德府那边军情如火,每拖延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王爷,是否……再派人去催?”何栗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必了!”陈太初断然摆手,“时机稍纵即逝!不能再等!有五营忠勇之士,足矣!”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些眼神坚定、渴望建功的将士,朗声道:“将士们!逆贼篡位,囚禁君父,祸乱京城!如今更派兵偷袭我开德府,欲毁我根基!国恨家仇,不共戴天!本王奉陛下密旨,讨逆平乱!今夜子时,便是我们里应外合,收复汴梁,迎回太子之时!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讨逆平乱!收复汴梁!”
“愿随秦王,誓死效忠!”
台下万余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士气如虹!
陈太初看向岳雷和赵小五:“岳雷、赵小五!”
“末将在!”
“你二人,各率本部精锐,依旧按原计划,子时从西水门潜入,接应太子与城内义士!方龙、苏柔柔部策应!”
“得令!”
“其余各营,由本王与何相亲自统领,子时三刻,于宣德门外佯攻,吸引叛军主力!待西水门得手,信号升起,便全力攻城!”
“遵命!”
军令如山,整个大营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陈太初抬头望向东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关山,落在了那片正被战火笼罩的开德府。
“方虎……王奎……贾进……你们一定要……守住!”他心中默念,一股巨大的压力与决绝充斥胸臆。
而此刻,远在应天府的康王行宫内。
康王赵构正听着前线战报,当听到开德府守军抵抗顽强,战事陷入胶着时,他烦躁地皱起了眉头。一旁的火疤脸军师朴承嗣则发出嘶哑的低笑:
“殿下何必焦躁?张将军兵力占优,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倒是汴梁那边……陈太初集结城外禁军,恐怕……今夜必有异动!”他面具下的目光闪烁着诡谲的光芒,“我们……也该给咱们的秦王殿下,再添一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