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四年,二月十八,夜,汴梁城西南,牟驼岗,中军大帐。
寒风卷着哨音掠过营寨,火把在夜色中明灭不定。陈太初伫立在巨大的沙盘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象征汴梁城的高垒。
“报——!”
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高举一支带有三道红箍的细小竹管——最紧急情报的标志!
“王爷!李铁牛将军……百里加急密报!来自……来自曹州定陶方向!”
帐内所有人,包括皇帝赵桓、何栗、赵小五等人,心头俱是一凛!定陶?李铁牛为何会在那里发出最高紧急情报?
陈太初瞳孔骤缩,一把夺过竹管,捏碎封蜡,取出纸条就着烛火飞快扫过。刹那间,他周身那股沉静如山的气息陡然变得凌厉无比!他捏着纸条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元晦……?”赵桓察觉到不对,声音带着不安。
陈太初缓缓抬起头,将纸条递给何栗,他的脸色平静得可怕,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他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如铁:
“康王赵构,遣将张仲熊,以一步行踪诡秘、面容被火灼毁的军师为首,步骑八千,水师二十艘,已抵定陶,正于五丈河上架设浮桥……”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木屑纷飞!
“其兵锋所向,非是大名,非是漕运……是开德府!”
“什么?!”
“开德府?!”
“面容被火灼毁的军师?那是何人?!”
帐内瞬间哗然!赵桓脸色唰地惨白!何栗持信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秦王家眷都在此地,此刻兵力空虚!
“好毒的计策!好个釜底抽薪!”何栗须发皆张,怒极而吼,“康王身边何时多了如此一个阴险毒辣的谋士?!”
赵桓急声道:“元晦!必须回援!开德府万不能有失!”
陈太初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数次,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近乎冷酷的清明与决断。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沙盘上汴梁与开德府两个点,声音斩钉截铁:
“汴梁要救,开德府,更要救!但分兵乃取死之道!必须行险一搏,速战速决!”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西水门的位置:“原计划不变,甚至要提前!赵小五!”
“末将在!”赵小五踏前一步。
“你探查西水门情况如何?可能联络上岳雷?”
“回王爷!西水门守军约三百,警惕性一般!末将已收到岳雷将军的回应火光!约定明晚子时,以三绿三红灯火为号,他率死士从内部夺取水门闸楼!”
“好!”陈太初眼中寒光爆射,“就在明晚子时!方龙、苏柔柔!”
“末将(属下)在!”
“你二人,各率本部精锐,趁夜潜行至西水门外暗伏!见信号起,不惜一切代价,抢占水门,接应岳雷!打开通道后,以烟花为号!”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