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儿个这是太阳打南边出来了?”,杨招娣看着推开她家门的王荷花轻嗤了声,又故作将脑袋抬起来望天,她坐在小凳儿上不挪动,嘴里阴阳怪气着:“定是我昨儿个晚上没睡好,怎么大白天里的发癔梦,竟在自家院子里看到这难得一见的大忙人!”
王荷花看着杨招娣是忍了又忍,肚子里运下好几回气,才将这摔门就走的念头压下。
她走向杨招娣跟前儿,没好气的笑了下,道:“这老两口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你还在这儿悠闲悠闲晒太阳呢。”,她摇了下头,哼声说道:“也是,你娘家都被整歇扒了,如今就是想横也没个能干人能帮你出头。”
王荷花不顾杨招娣的横眉怒视,只一个劲儿的拿话激她:“叫么说你厉害,那都是纸糊的样子货,现在挨打挨出了名儿,可是吓破了胆儿,没事就在家窝着不敢出去。”
杨招娣原是气的想上手打人,可这话儿听着听着,就渐渐的咂摸出了些什么。
她眼皮子半掀,倚在凳子的靠背处,道:“是啊,我可不如你,那样精明能干,如今这老两口都还能干,又没我们这些在锅里抢饭的,日子想必是美的很吧。”
王荷花气的不行,这杨招娣是怎么回事,向来最是好掐尖儿占便宜的,今天怎么这么油盐不进。
杨招娣一看她那样子,事情就猜到了大半。无非就是在老二、老五那儿吃了亏,自己又没用,不敢跟那两老的顶牛,想来哄得自己去做那儿吃力不讨好的。
啧,可真是有意思
反正她也是看开了,这家都分了,钱票都捏着自己手里。虎子没事儿还能丢到老宅里去蹭个饭食,何必去那灶台里抢饭渣。
见杨招娣坐那儿稳着不动,王荷花的心就跟那猫饶似的,难受的紧。
她佯装要走,脚都踏在了门口,杨招娣还是稳坐如风,最后她一横心的就走了回去,叉腰就道:“那两老的要去京市了。”
哦,这是跟那对瘟生有关。
“你就没甚要说的?”,王荷花问。
“跟我什么事儿。”,杨招娣懒散的回她一句后,又捻起脚边的麻绳开始编着,整个一个平静如水。
“凭什么好事儿都叫他家占去了!”,见杨招娣如此这般,王荷花只有硬着头皮将戏往下唱:“他能上学可都亏了我们这些兄嫂,自己家都不识几个字呢,还勒紧裤腰带送他去读高中。”
说着,她越发的不忿起来:“这家里老老小小,就数他过得舒服,打小就去念书。”,开始桩桩件件的数了出来:“才下了没几天地,要娶媳妇儿分家,他那就是多吃多占,占我们这些大的便宜。”
凭个什么?都是一样的爹娘食米,凭甚他就能得着这么多的好,又当工人,又当大学生的。
她家文国还是老大呢,这么些年,净是吃苦上当去了。
“凭什么?”,王翠花的声音忽的从门外传出,“你之前结婚养孩子怎么不说,那些可都是他们哥几个做工凑的,就连彩虹丫头都跟着出了力。”
“现在觉得自己吃亏了,跑来说凭什么,早干什么去了!”,王翠花的话可是直接将王荷花的脸皮撕扯在地,她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王荷花,又继续问道:“你早就应该跟我们说了,你这不说,我还不晓得你心里恨我们恨成这样。”
“除了老五的事儿,心里不服气的还有很多吧。”,王翠花声音不恼不火,可就是说的叫人不敢去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