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刚漫过山脊,蓝溟和沈砚的靴底已沾了三层紫晶碎屑。他们沿着通讯塔投射的银纹轨迹往东南海走,地面的细缝里还残留着黑色数据流的痕迹,踩上去能听见“滋滋”的微弱声响,像是未熄的余烬在啃噬泥土。沈砚背着装满松脂块和干粮的布包,弯刀斜挎在腰上,刀鞘上的银纹碎片随步伐轻晃,偶尔扫过路边的枯草,草叶竟泛起淡蓝的微光——是银雾的残留在起作用。
“歇会儿吧,”蓝溟突然停下脚步,星陨剑在手里微微震颤,剑脊的裂痕里渗出的银光比刚才亮了些,“前面的雾不对劲。”他指向远处的低洼处,那里的淡紫雾霭不像自然形成的,反而像被无形的手攥成一团,雾边缘的草叶全成了灰黑色,连银纹都无法让其复苏。沈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发现雾团里隐约有东西在动,细长的影子在地面投下扭曲的痕,像极了紫晶兽的触手。
两人刚躲到块巨石后,雾团就猛地朝他们的方向涌来,无数细如发丝的紫晶刺从雾里射出来,钉在巨石上,瞬间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是数据流的先锋!”沈砚迅速掏出块浓缩松脂块,用火星石点燃,松脂遇热“轰”地燃起蓝绿火焰,他将火块朝雾团扔去,火焰在空中炸开,银雾随火星扩散,紫晶刺碰到银雾立刻蜷成小球,“这松脂块比预想的管用!”
蓝溟趁机举起星陨剑,剑身的银芒与银雾共振,在身前织出道半透明的银网。雾团里的紫晶兽受不住银芒的灼烧,发出尖啸后往回退,雾团渐渐变淡,露出底下爬满紫纹的土地——那里竟有个半埋的金属盒,盒身刻着与古松石板相似的银纹,是旧友当年留下的物资箱。“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蓝溟蹲下身,用剑背拨开泥土,金属盒的锁孔里还嵌着块小银晶,“像是特意藏在这里的。”
沈砚凑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撬开盒子,里面装着三瓶浓缩银液和张泛黄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是旧友的:“东南海鱼干仓下有银晶预埋件,需银液激活。”星陨剑突然轻颤,剑身映出鱼干仓的画面——仓底的银晶预埋件已被紫雾覆盖,只留边角的银纹还在闪烁。“原来旧友早有准备!”蓝溟把银液塞进布包,心里的紧迫感稍缓,“我们得快点,李研究员他们快撑不住了。”
重新上路时,天已擦黑。蓝溟从怀里掏出通讯器,试着联系漠北的马叔,电流杂音里终于传来马叔沙哑的声音:“蓝溟?你们……到哪了?漠北驼圈的紫晶根须越来越多,我们用松脂暂时挡住了,但银纹碎片快用完了!”背景里传来驼群的嘶鸣和紫晶的尖啸,“那黑色数据流……好像在往西北矿脉去,它在绕路,像是要避开我们的防御!”
“马叔,你们再撑会儿!”蓝溟握紧通讯器,“我们在去东南海的路上找到旧友的物资箱,里面有银液,等激活鱼干仓的预埋件,就去支援你们!”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守住驼圈节点,古松石板说‘三芒共振’才能阻住暗潮,你们的节点不能丢!”马叔的声音带着感激:“好!我们一定守住!你们也要小心!”通讯突然中断,杂音里混进紫晶的尖啸,不知漠北那边又遇到了什么险情。
与此同时,基地这边正忙着加固防御。王师傅蹲在古松石板旁,用银纹碎片反复擦拭石板表面,石板的银纹在月光下又显露出新的细节——中层第三个节点(西北矿脉)的位置旁,竟刻着个小小的“门”字,像是矿脉里有隐藏的通道。“小林,你来看这个!”王师傅招呼小林过来,“这矿脉里好像有暗门,说不定藏着能彻底净化数据流的东西!”
小林抱着刚收集的晨露陶罐走过来,她的袖口沾着点紫渍,是刚才处理篱笆外的紫晶根须时蹭到的。“孩子们呢?”王师傅突然想起小宇和小石头,刚才还在菜畦边巡逻,现在却没了踪影。“别担心,”小林笑着指了指仓库方向,“他们在帮着整理银纹碎片,说要给蓝溟哥哥和沈叔叔留着,小宇还把竹蜻蜓的残翅拓在碎片上,说这样能让银纹更厉害。”
话音刚落,仓库方向突然传来小石头的喊声:“小林姐姐!快来!碎片堆里有东西在动!”王师傅和小林立刻跑过去,只见仓库角落的银纹碎片堆里,竟爬着几只指甲盖大的紫晶虫,虫身上的黑色数据流正慢慢吞噬碎片的银纹。“是从外面钻进来的!”小林迅速掏出最后半瓶薄荷油,往紫晶虫身上倒,油液碰到虫身“滋滋”冒青烟,“仓库的门缝没涂松脂晨露,得赶紧补上!”
王师傅立刻找来鬃毛刷和松脂混合物,小林则带着孩子们把银纹碎片搬到石屋,确保碎片不被紫晶虫污染。小宇捧着块大碎片,碎片上拓着竹蜻蜓残翅的银纹,他突然指着碎片说:“小林姐姐,你看!这碎片能映出东南海的样子!”小林凑过去看,碎片的银纹里果然映出鱼干仓的画面——李研究员正带着人用松脂火抵挡紫雾,仓顶的铁皮已被紫晶蚀出个大洞,“不好!鱼干仓要塌了!”
蓝溟和沈砚此时已能看到东南海的轮廓,远处的鱼干仓被紫雾笼罩,隐约能看见火光和人影。星陨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的银芒指向鱼干仓的方向,旧友的意识碎片顺着剑柄传来强烈的警示:“数据流在蓄力!它要强行冲破鱼干仓的防御!”沈砚加快脚步,弯刀握得更紧:“再快点!我们能赶上!”
离鱼干仓还有半里地时,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鱼干仓的仓顶塌了半边,紫雾像潮水般涌出来,里面的黑色数据流凝成条巨大的触手,直扑仓内的人。李研究员的身影在雾里晃了晃,似乎被触手扫到,通讯器从手里掉在地上,电流杂音里传来他最后的喊声:“激活预埋件!快……”
蓝溟的心猛地一沉,他掏出块松脂块点燃,朝紫雾扔去,同时举起星陨剑,剑身的银芒暴涨:“沈砚,跟我冲进去!”沈砚紧随其后,弯刀在身前划出寒光,两人踏着银雾往鱼干仓冲去,紫晶碎片在身边飞散,银液在布包里轻轻晃动——他们知道,这是激活预埋件的最后机会,也是守住东南海节点的关键,容不得半点差错。
月光下,鱼干仓的银晶预埋件还在闪烁,紫雾里的黑色数据流已察觉到银液的存在,正疯狂地往仓底扑来。蓝溟和沈砚的身影在银雾与紫雾的交织中越来越近,星陨剑的银芒与仓底的银纹遥相呼应,一场决定东南海节点存亡的较量,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