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兰冷着脸对薛英说着这些现实。
京城显然是待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呢?大哥并没有跟我说这些。”
嘴硬的薛英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实。
“怀远的事怎么说?现在怀远既不能离京也不能参与政事,半吊在这里。以前愿意跟我们亲近,有说亲意向的人家现在都很谨慎。”
“几位夫人私下里跟我说,很看好怀远,一表人才人品也好,只是现在摸不准风向。为人父母的,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受苦。”
薛英把茶杯往桌上一掼:“就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说得就像自己不是一样。
王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白眼:“你说什么都好,人家为自己的孩子谋划计较也没有什么错。”
“你呢?你为自己的孩子是怎么考虑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薛英歪了歪身子:“那个韩大人,说是要帮我疏通疏通,现在也没了消息。我有什么办法?”
“孩子不争气,非要跟林铣那种没有根基的人混,现在连班的人都打击他,谁也不敢用,我有什么办法?你说?”
王夫人原本也不指望他什么,便说:“我说的不是怀远,我说的是两个女儿。”
“她们俩能有什么事?待在家好好养养性子。”薛英端起架子,“从前就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太过纵容的缘故。珍珠闯祸是一桩接一桩,连明玉也跟着受累。”
薛英的心很小,现在白氏和那个小儿子在他心里的地盘越来越大,越发没有两个女儿的地位了。
他根本看不到她们现在在京城的困境,不是出不出门的问题。
在这里很有可能会不断地被针对,没有尊严可言。
若是被逼着与人起了冲突,更加难以收场,若是低头过日子,又被人看在眼里,觉得软弱可欺。
真到风声过去,议亲的时候,还能有什么好亲事?
男人或许到最后都是一样,但为什么一开始就要选差的?
明玉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你大哥不管不顾,自己家女儿送进四皇子府上,未来或许荣华富贵。但现在谁不是偷偷在背后笑话咱们一家子,什么样的清贵人家会送自己女儿去当妾?”王夫人最后一个字说得极轻。
就算薛宝珠不是自己的女儿,她想起来也仍旧不忍心。
薛家的名声薛宝珠的名声全都摔得稀碎。
人家都说,薛家老大人走后,门楣眼看着就要败了,开始不择手段。
薛家的儿子们是都支棱不起来了吗?要个女儿这么到王府去低三下四做小,人家吃饭她站着人家睡觉她打扇?
薛英最在乎虚名,听到那个字一下子就炸了:“谁说是妾了,说好的侧妃,寻着机会就要册封下来。这是等王妃的心情好了再说嘛。”
他自己说着说着也意识到全在看热闹的脸色。
四面似乎都是墙,左右都走不出去,前后都是堵。
他原本在官场就是个几乎透明的混子,因着父亲寻常也没人会为难他,偶尔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罢了。
现在明里暗里都是刺。
他浑身刺挠不自在,每天去公务都像是上刑。
而家里这个夫人一日比一日像阎王,不是摆脸色就是讽刺,日日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