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甄珠坐在院墙下边,看那棵树还是叶子圆圆。
之前那个家伙好像说是从这个地方翻进来的。
那时候自己说要放四哥揍他。
现在四哥也不在家,那个少年再也没有来过了。
今日接到卫肇写来的信,说已经探望过他一切都好,还带了一大包的吃食。
手里的奶条就是一大包东西里的。
浓郁的奶香在嘴里化开,心事却随了秋风。
忽然听到有人哭泣。
薛甄珠闲得无聊又见四下无人爬上树去看看。
“小姐,小心别人看见。”
“你不说就没人看见。”
连翘越长大越爱操心,越来越不淡定。
薛甄珠悄悄听着,竟然是二姐姐和湘竹。
“小姐,他们真的会尽快吗?”
“不知道。”
“可是,您这没法等啊。要不……”湘竹的声音满是担忧。
“住嘴。没有大夫会接这个活,就算有,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我们怎么面对?”薛宝珠的声音有干涩的绝望。
“可是,那个蒋小姐那么狠。要是被发现还有这……”湘竹几乎不敢想。
只是因为自家小姐比她更早得到四皇子喜欢,就毫不犹豫出手伤人。
蒋家家风如此,仗着人多欺负人。
“都说了不要说了。我们有什么办法?”薛宝珠捂着脸不想说话。
湘竹以为父亲不知道。
他不仅知道,还很高兴。好像自己腹中这一点血脉能牵制住四皇子。
可他没有想过,这一点血肉块能不能活到出生都是问题。
而且因为这块肉,薛宝珠可能还没有进王府就没有了性命。
母亲说不能自己动手也不能不动手。
薛宝珠重新站起来,爬到假山的高处,忍着害怕闭着眼睛跳下去。
除了脚踝的疼痛,她没有任何收获。
她让湘竹把自己扶起来,重新来一次。
一次又一次,爬上去跳下来,爬上去跳下来。
薛甄珠不傻,当她明白是怎么回事,脑子里一片空白。
薛宝珠,她还那么小。
穿来这么久,薛甄珠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被同化成为这里的人。
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接受这么小的女孩子和生育这个词挂钩。
爱情婚姻生育的顺序,是时间上的顺序,也是一个安全顺序。
薛宝珠就算骄蛮些自视甚高些,不至于受到命运如此的惩罚。
未婚生育对身体的伤害是一回事,在这个时空中对清誉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就算有婚约在身了,到时候进了四皇子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震惊于自己知道的秘密,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从树上下来的。
嘴里的奶条也不香了。
一堵墙两个薛家,隔壁的事就算是祖母都鞭长莫及,自己能做什么呢?
如果是在现代,她会毫不犹豫地让她放弃,有足够的医疗条件和社会环境让她最小化这件事的影响。
日后的恋爱婚姻都不会受到影响。
可这里不是。
薛甄珠反复想,反复推演这件事能做的措施和能达成的效果,都不尽如人意。
甚至,她要是给她找医师都会惹来大麻烦。
她心绪烦乱,胡乱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