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风雷炸裂,黑色火焰与蓝紫雷光疯狂对冲,虚无空间剧烈震颤,凌天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血”在空中凝成雾状,火焰中的琉璃骨架赫然出现数道裂痕,连握着断刃的手都在抖。
可下一刻,诡异的事发生了——那些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琉璃骨架重新变得完整,黑红火焰也再次升腾,比刚才更烈了几分。
凤曦立在原地,看着他胸口快速平复的伤势,墨色瞳孔里第一次露出真切的惊诧:“你……”
她缓步上前,目光扫过凌天体表未散的魔纹,又瞥了眼那半截魔刀:“身负魔心,魔纹加身,还藏着柄魔刀断刃。‘三阴枯荣纹’是圣品上级的邪道符文,《焚身铸灵大法》更是炼吾宗的禁术——那宗门灭门都快五百年了。”
她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这小子,说是五毒俱全都算轻的。便是那些邪派老怪物见了,怕是都要分不清谁更像魔头。”
凌天收了功法,体表的魔纹与火焰渐渐隐去,只余脸色有些苍白。他望着凤曦,没解释——这些底牌,本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的,今日却被一步步逼了出来。
虚无空间里的风静了,凤曦看着他的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探究,最终化作一声轻哼:“难怪伽蓝院长选择你——你这身上的秘密,比整个正心宗加起来都热闹。”
凤曦眼中兴味更浓,双掌缓缓抬起,周身的魔气与灵力交织成漩涡,虚无空间的壁垒已开始嗡嗡作响:“本真瞧着,你还有压箱底的手段没露。既如此,索性让你见识见识合体期的真正力量——接好这招。”
话音未落,她体内的灵力如火山喷发,合体期五层的威压瞬间灌满整个空间,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灵力乱流像刀子一样刮过,连光线都被扭曲得支离破碎。
凌天暗自咋舌——这位前辈的好奇心未免也太重了,简直是半点隐私都不给留。他知道再这样,怕是要被查个底朝天,当下不再犹豫,指尖猛地点向眉心。
“嗡——”
六道金剑突然从他眉心窜出,剑身流淌着金属性的锐芒,却又带着精神力特有的无形波动,正是圣品上级的精神类武技《心剑》。金剑刚一出现,便如离弦之箭射向四周,精准斩在空间壁垒最薄弱的节点上。
“咔嚓!咔嚓!”
本就被凤曦灵力震得摇摇欲坠的意识空间,被心剑这么一斩,顿时如琉璃般碎裂,无数光屑簌簌落下。空间壁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凤曦凝聚的灵力漩涡也跟着溃散,两人周身的景象开始扭曲、重叠——
下一瞬,油灯的光晕重新映入眼帘,灶膛的余温还在,土墙上的影子也变回了两人围坐的模样。
凌天捂着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强行破开意识空间,对精神力的消耗着实不小。
凤曦端坐在对面,玄色衣袍纹丝未动,墨色瞳孔却微微收缩,盯着凌天看了半晌,才嗤笑一声:“倒是有几分机智,知道破空间比硬接省力。”她指尖摩挲着眉峰的疤痕,语气里带着点被打断的不悦,却又藏着几分认可。
凌天擦了擦汗,端起凉茶一饮而尽,压下翻涌的气血:“前辈再试下去,晚辈这点家底怕是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凤曦挑眉,没再接话,只是望着油灯的火苗,眼底的探究更深了——这小子,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
院门外传来“哐当”一声,阿木尔扛着只扑腾的灵鸡大步进来,鸡爪子上还缠着根藤蔓,逸尘扒着他的胳膊,卯澈拽着他的衣角,俩小家伙手里各攥着把野果,跑得脸蛋通红。阿竹跟在后面,肩上挑着的水桶晃悠悠,溅出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哟,这是咋了?”阿木尔刚把灵鸡往地上一放,就瞅见凌天额角的汗,大步凑过去拍他后背,“出这么多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凌天拿起帕子擦了擦,笑了笑:“最近赶路久了,身子有点乏。”
“乏?”阿木尔瞪圆了眼“你都化神期了还乏?亏你还是五品医师!我早说过,别老熬夜翻医书炼丹药,你偏不听,现在知道亏了吧?”
逸尘举着颗红果凑过来,鹿茸蹭着凌天的袖子:“凌天哥哥别担心,阿木尔哥哥抓的灵鸡可肥了,我跟卯澈给你炖鸡汤补补!”卯澈也点头,小爪子指着灵鸡:“加点野山药,炖得香香的!”
阿竹放下水桶,也跟着劝:“凌天仙长破阵时费了不少心神,等会儿喝完汤,我烧了热水,您去泡泡澡,好好歇着。”
凤曦瞥了眼手忙脚乱收拾灵鸡的阿木尔,又看了看被孩子们围着的凌天,没说话。
凌天对上她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却像心照不宣——刚才意识空间里的交锋,仿佛只是一场没说出口的梦。
灶膛很快燃起了火,灵鸡的香气混着野山药的清甜漫出来,逸尘和卯澈蹲在灶台边,盯着陶罐里翻滚的油花,叽叽喳喳地讨论该加多少盐。阿木尔搬了张竹凳坐在门口,擦着他的玄铁刀,时不时吼两句“火别太大”。阿竹在给凤曦续水,动作小心翼翼的。
凌天靠在椅背上,听着屋里的热闹,额角的汗渐渐消了。他看向凤曦,对方正垂眸看着茶杯,嘴角似乎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原来再冷的性子,也敌不过一锅冒着热气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