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艘明军福船与沙船,如同被释放的狼群,从两翼猛扑向正在与主力舰队对轰的荷兰战舰。
荷兰“格罗宁根号”刚刚完成一轮射击,还没来得及转向,三艘明军福船便已经如同鬼魅般贴了上来!
“钩索!上!”
数十个带着倒钩的钩索,呼啸着飞出,死死地钩住了“格罗宁根号”的船舷。
“跳帮!是跳帮!准备肉搏!”荷兰水手们惊恐地拔出腰间的短刀和手枪。
“杀——!”
数百名身着藤甲、头戴斗笠、手持各式兵器的明军水兵,如同下山的猛虎,顺着缆绳和船舷,怒吼着跳上了“格罗宁根号”的甲板!
一场惨烈无比的甲板肉搏战,瞬间爆发!
一名手持朴刀的明军老兵,身法矫健,一刀便将一名高大的荷兰水手的头颅砍下。但紧接着,他就被另一名荷兰人用手枪击中腹部,鲜血直流。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朴刀,狠狠地掷出,插进了一名正在操作火炮的荷兰炮手的后心!
曹勋更是身先士卒,他带着曹家的精锐家丁,第一个跳上了一艘荷兰战舰。他手中的长槊,在狭窄的甲板上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横扫,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一名试图用火枪瞄准他的荷兰军官,被他一槊刺穿喉咙,高高挑起,然后狠狠地摔在甲板上!
火船,也加入了战局!
几艘装满了火油和硫磺的小船,被敢死队驾驶着,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些行动不便的荷兰战舰。熊熊的烈焰,瞬间将几艘战舰变成了巨大的火炬。无数身上着火的荷兰水手,在绝望的惨叫中,从高高的甲板上跳入海中。
……
与此同时,主力战场的炮战,也达到了顶峰。
“麒麟号”和其余五艘宝船,在承受了荷兰舰队第一波反击后,彻底被激怒了。它们不再追求整齐的齐射,而是开始了不计成本的、疯狂的自由炮击!
一艘艘荷兰战舰,在被数倍于己的火力持续不断地轰击下,渐渐支撑不住。
“乌得勒支号”的弹药库被一枚炮弹意外引爆,整艘船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被炸成了无数碎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海上真空。
旗舰“阿姆斯特丹号”,更是遭到了重点照顾。超过三艘宝船,将它们的主要火力,都倾泻在了这艘“海上雄狮”的座驾之上。
在被连续命中数十发炮弹之后,这艘坚固的三层甲板战舰,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它的主桅杆彻底折断,船身燃起大火,开始缓缓倾斜。
郑成功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亲自指挥“麒麟号”和另一艘宝船,从两个方向,对“阿姆斯特丹号”进行了最后的夹击!
数十枚炮弹,如同一记记重锤,再次狠狠地砸在了它已经残破不堪的船身之上!
“轰隆——!!!”
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阿-姆斯特丹号”的龙骨,终于无法承受这毁灭性的打击,从中间断裂开来。这艘曾经象征着东印度公司海上霸权的强大战舰,在不甘的悲鸣中,缓缓地、船头高高翘起,最终被马六甲海峡深蓝色的海水,彻底吞噬。
……
当太阳渐渐偏西时,海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
十二艘荷兰战舰,全军覆没。
但明军舰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两艘福船被击沉,多艘战舰带伤,就连旗舰“麒麟号”也遭受重创,伤亡兵士超过千人。
这场胜利,赢得并不轻松。
太子朱慈烺站在弹痕累累的甲板上,脚下是粘稠的、尚未干涸的血迹。他看着远处正在燃烧的敌舰残骸,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对着身边的李定国和郑成功说道:“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这片血腥的战场,投向了遥远的、巴达维亚的方向。
“告诉将士们,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