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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刘璟从来不和反贼谈条件(1 / 2)

建康城内

夕阳西下,建康城三座城门在沉重的铰链声中依次洞开。刘璟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之上,铠甲在夕阳下反射着冷峻的光泽,率领着军容严整、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十一万汉军,正式踏入了这座江南的古都。

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巷战,也没有绝望的顽抗。陈国最后的抵抗意志,随着陈霸先的败亡和台城的陷落已然瓦解。汉军入城后,并未纵兵抢掠,反而迅速执行了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安民程序。

一面面墨迹未干的安民告示被张贴在城门、市集、坊口等显眼处,识字的文吏站在告示旁,大声宣讲着汉王的仁政:汉军只诛首恶,不伤百姓;即将在江东全境推行“耕者有其田”的均田制;赋税将大幅削减至二十税一,远低于前朝;同时,鼓励百姓举报陈国旧官、不法士族及侵吞田产的寺庙僧侣,一经查实,不仅返还田产,举报者更有重赏!

身穿统一号衣、臂缠红巾的文职军官们带着笑容,敲开了一户户紧闭的门扉,或者直接在街口搭起粥棚,冒着热气的米粥和成袋的粟米被分发到那些面带惶恐、衣衫褴褛的百姓手中。

“乡亲们莫怕!汉王有令,安民为先!领了粮,都来听听咱汉国的规矩,往后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军官们操着南北混杂的口音,耐心地解释着。

起初,建康百姓只是远远观望,眼神中充满了怀疑、畏惧和麻木。但很快,当发现这些威武的北地士兵真的秋毫无犯,而那些实实在在的粮食也并非谎言时,试探着靠近的人越来越多。领到粮食的欣喜,对未来政策的将信将疑,以及对“举报有赏”这一条的复杂心思,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不过短短半日,建康主要街道上已是人山人海,虽谈不上欢欣鼓舞,但恐慌的气氛确实大大消散了。

民心如水,疏通引导胜于堵塞对抗,刘璟深谙此道。他知道,要将这座江南心脏真正纳入掌控,除了军事胜利,更需要时间和政策的浸润。

台城·弘德殿

这里曾是陈霸先的朝会议政之所,此刻却已换了主人。殿内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烟尘和血腥气,角落还有未及清理的箭簇和破损的甲片。

刘璟坐在那张宽大但略显陈旧的龙椅上,手指拂过扶手冰冷的雕纹,心中并无太多征服者的快意,反倒有些沉重。世子刘英,穿着特制的小号甲胄,努力挺直腰板,肃立在父亲身侧,小脸上满是紧张与激动,好奇地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刘璟的目光无意间上移,看到了殿顶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边缘焦黑,显然是那夜攻城时重型石弹的“杰作”,几缕天光从破洞中漏下,照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显得有些刺眼,也有些……尴尬。这似乎在提醒所有人,这座宫殿和这个座位,是血与火夺来的。

他的视线落回殿中。堂下,黑压压地跪满了原陈国的文武百官,他们穿着陈旧的官袍,有的甚至衣冠不整,脸上毫无血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如同待宰的羔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等待最终宣判的煎熬。

刘璟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节奏:“诸卿,平身吧。”

百官如蒙大赦,又带着无限忐忑,稀稀拉拉地站起身,依旧低着头。

“尔等昔日追随陈霸先,乃是迫于时势,各为其主。”刘璟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孤,不怪罪。”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紧绷的肩膀稍稍松弛了一丝。最怕的就是被扣上“从逆”的罪名。

刘璟继续道:“更何况,陈霸先其人,虽有僭越之过,但于江南乱世之中,能安定一方,抵御侯景,保全江东百姓,使其免于更深的战火荼毒,此乃其功,孤亦认可。”

这番话,不仅给了陈霸先一个相对客观的评价,更重要的是,等于间接承认了这些陈国旧臣并非“附逆”,而是“事主”,政治污名被大大减轻。堂下众臣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不少人甚至偷偷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对这位新主的胸怀生出一丝感激和期盼。

“是以,诸卿尽可宽心。”刘璟语气温和了些,“若仍有才学抱负,愿继续为官,为百姓做事者,可经由朝廷考察之后,量才重新录用。若觉疲惫,愿就此退隐林泉,含饴弄孙者,孤亦不勉强,去留自便,并赐予程仪,以全君臣之谊。”

话音落下,短暂的寂静后,所有陈国旧臣如同排练好一般,齐刷刷再次跪倒,以头触地,声音前所未有的整齐洪亮:“臣等,愿追随汉王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开玩笑?辞官?傻子才辞官!陈国已灭,汉国如日中天,眼看就要扫平北齐,一统天下。此时不抱紧大腿,混个“顺应天命”的从龙之功,更待何时?名留青史、封妻荫子的机会就在眼前!

这时,前陈国尚书令徐陵,颤巍巍地出列,躬身道:“殿下仁德,泽被江南,臣等铭感五内。然,如今江东虽定都城,但三吴之地的豪族坞堡仍在观望,且有原梁将王琳盘踞东南,四处抄掠,为祸地方。此二患不除,江东难言真正平定,还请殿下早做圣断。”

刘璟微微颔首,徐陵能在此刻提出实际问题,而非一味歌功颂德,说明其确有才干,也愿意为新朝效力。这是好迹象。

“徐卿所虑甚是。”他赞许道。

紧接着,前陈国中书舍人蔡景历也出列,他心思更为活络,接口道:“殿下,三吴士族,自孙吴以来便树大根深,族兵众多,且熟悉江南水网地利,历来是时降时叛,极难根除。强攻恐旷日持久,损耗国力。臣愚见,或可先遣使招抚,陈明利害,许以优容。若能不成而屈人之兵,免去江东一场兵灾,亦是百姓之福。”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一心为民。但殿内几个出身三吴士族的官员听了,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心中暗骂蔡景历歹毒!这哪里是劝降?分明是提醒汉王,三吴士族是独立王国,是心腹大患,必须解决!而且先把“时降时叛”的帽子扣上,将来无论谈判结果如何,主动权都掌握在汉王手中了!

刘璟心中冷笑,三吴士族的问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占据良田、隐匿人口、私蓄武装的地方豪强,是他推行均田制、建立有效统治的最大障碍,早就在必须清理的名单之上。

不过,蔡景历既然提出来,正好可以顺势而为,先礼后兵,占据道义高点。

他脸上露出思索之色,随即道:“景历心念百姓,此言甚合孤意。不战而屈人之兵,上善之策。那就有劳蔡卿,为孤走一趟三吴,宣示我大汉国策,让三吴士民,也感受一下我大汉的仁爱之心与天威浩荡。”他特意在“仁爱之心”与“天威浩荡”上加重了语气。

蔡景历何等聪明,立刻听懂了弦外之音:招抚是表象,探查虚实、宣示武力、观察反应才是真。他立刻躬身,声音洪亮:“臣必不辱使命,定让三吴士民,深切感沐我大汉仁政天威!”

随后,刘璟又简单询问了一些陈国内部的财政、仓廪、军备情况,第一次朝会便在一种表面和谐、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三日后·台城大殿

刘璟再次召集众臣议事。这次,不仅原陈国的降臣到场,高昂、韦孝宽、尉迟炯、贺兰祥、王僧辩等汉军核心文武将领也悉数在列,分列两旁。汉将们甲胄鲜明,气宇轩昂,沉默中自带一股沙场淬炼出的凛冽杀气。

陈国旧臣们见此阵仗,心中那点刚刚萌芽的安稳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尤其那几个三吴籍的官员,更是心跳如鼓,腿肚子都有些转筋。

刘璟端坐上位,面色平静,开门见山:“诸卿,三日前,景历奉孤之命,出使三吴。今日,他已返回复命。孤召集诸位,一同听听,三吴的父老乡亲,对我大汉,有何要求。”

蔡景历应声出列,他面容严肃,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中:“启禀殿下!臣奉命与吴兴沈氏、吴郡顾氏、陆氏、会稽虞氏、魏氏等三吴大姓家主会面,传达殿下招抚之意。经臣反复劝说,原则上,三吴士族表示……愿意归顺我大汉。”

“原则上”三个字,让刘璟眉头微挑,也让那几个三吴籍官员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一丝侥幸,或许条件不会太苛刻?

刘璟语气不变:“哦?原则上?景历,详细说说,怎么个‘原则’法?”

蔡景历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三吴士族提出的归顺条件如下:其一,愿交出家族名下一成田产,充作国用;其二,承诺每年按时、按我大汉新制,缴纳赋税;但是他们要求,三吴之地,其民政、赋税征收、治安乃至部分低级官吏任免,仍需由各家族自行协商处理,即‘三吴事,三吴治’,朝廷……不得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