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雪的问题问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众人皆知陈然绝非安于等待之人,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陈然看向风吹雪,又扫过怜星和身旁几名亲卫,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带着些许疲惫的淡然笑意。
“我们?”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和,“我们休息,以静制动。”
“休息?”风吹雪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在她看来,如今局势紧迫,敌人蠢蠢欲动,正是应该主动出击,趁其立足未稳予以痛击的时候。
“不错,休息。”陈然肯定地点了点头,转身向校场外走去,“连日征战,鞍马劳顿,纵是铁打的身子也需要松缓。更何况,‘金狼卫’新成,‘影楼’楼主亲至,锋芒正盛。此刻我们若急于动作,反而容易落入对方算计,被其窥破虚实。”
怜星默默跟上,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欲以此庄为基,示敌以弱,引蛇出洞?”
陈然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知我者,怜星也。栖霞庄位置特殊,既非前线军镇,亦非繁华都会,却卡在宁远与山海关之间的要冲。我将‘靖难司’总部设于此地,本身就是一个诱饵。范文程和多尔衮若想尽快打开局面,剪除陛下臂助,‘靖难司’和我这颗人头,便是他们无法忽视的目标。”
他顿了顿,继续道:“狄云他们在外活动,是暗线,是耳目,也是疲敌之策。而我们坐镇中枢,是明线,是大脑,亦是陷阱。我们越是显得按兵不动,从容不迫,敌人便越是猜疑,越是焦躁。待他们按捺不住,主动出手试探,甚至倾力来攻时,便是我们以逸待劳,后发制人之机。”
风吹雪恍然大悟,眼中闪烁着钦佩的光芒:“师父是故意摆出空门,等他们来攻?”
“空门?”陈然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冷冽,“栖霞庄看似空虚,实则龙潭虎穴。庄内机关暗道,我已请了【鲁班门】的传人暗中布置。庄外十里,皆有暗哨。庄内之人,更是精锐。他们若敢来,便要他们尝尝什么叫作‘静制动,稳胜急’。”
说话间,几人已回到了陈然在庄内的临时居所——一处清幽小院。院中有一石桌,几个石凳,角落植着几株寒梅,虽未到花期,枝干却遒劲有力。
“传令下去,”陈然对一名亲卫道,“庄内一切照旧,不必刻意加强戒备,外松内紧即可。让伙房今日多加两个菜,有伤养伤,无伤练功,若无任务,皆可自行休憩,但不得擅自离庄。”
“是!”亲卫领命而去。
陈然在石凳上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连日征战积累的疲惫与杀气尽数吐出。他看向怜星和风吹雪:“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尤其是你,怜星,若非你以移花宫秘药和内力相助,我此番伤势怕是要落下病根。”
怜星在他对面坐下,素手轻抬,为他斟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动作自然流畅。“分内之事,何须言谢。”她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双清冷的眸子落在陈然身上时,却比平日柔和了几分。
风吹雪也坐到一旁,好奇地问道:“师父,那我们接下来就真的只在庄里待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