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峰瞳孔之中满是惊愕。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他后脊窜起，而后席卷全身。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没见过强者。
当今圣上，靖王，他都切磋过。
虽然也曾落得下风，但也从未像是现在这般无力。
那是近乎于绝望的无力感。
江澜那轻描淡写的一刀，就仿佛顶天立地的山峰立于身前。
甚至，江澜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于‘刀’的认知。
不是力量或者技巧上的碾压。
而是二者仿佛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
再加上，厉千峰能清晰感受到，江澜用的，是天刀九式。
和他同样的刀诀。
“刀法在我之上……”厉千峰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嗓音干涩，紧握着斩邪刀的手甚至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你这是……天刀九式？”
刀道，是他毕生追求的道路，也让他为之付出了一生。
可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数十年下来，也只钻研到寂灭式。
纵然他已经竭尽全力，亦没窥见后续三式的门槛。
可江澜，却并没有回答他疑惑的打算。
只是，江澜周身那股莫名的刀意，却愈发厚重。
缓缓抬起手，暗金色光芒，萦绕于他指尖。
“厉司正，时候不早了。”
厉千峰瞳孔骤缩。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江澜轻声道，“你该上路了。”
话音未落，江澜身形微动。
他仿佛瞬间从原地消失，身形骤然虚幻。
等再次凝实，已经跨越数十丈距离，出现在厉千峰身前。
厉千峰被死死压制，就算明知道自己要死了，也爆发出了无穷的求生欲，但就是一动不能动。
江澜指尖轻轻点向厉千峰眉心。
他指尖所过之处，一道道细微的裂痕自空气中生出。
那是空间承受不住江澜的攻击，不稳之下，绽开的道道涟漪。
厉千峰亡魂大冒。
他的求生欲，再次攀向了一个新的顶点。
厉千峰丹田内部，所有真气同时沸腾，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手中，斩邪刀和玄重尺发出阵阵嗡鸣，斩邪刀似乎承受不住压力，刀身之上，道道裂纹生出。
“给我……斩！”厉千峰浑身上下青筋暴起，怒吼一声，“寂灭！”
虽然动作缓慢，但厉千峰确实冲破了压制。
一道漆黑如墨的光芒出现，迎向江澜指尖。
然而，厉千峰这拼死斩出的一刀，甚至都没能让江澜的表情出现一丝波动。
江澜没有丝毫退意，指尖径直迎向黑色刀芒。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响起。
并没有剧烈的碰撞，那寂灭的刀芒，在触碰到江澜指尖的刹那，便如同冰雪遇见烈日，霎时间开始消融，分解，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不可能！”厉千峰目眦欲裂。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已经没机会了。
江澜的指尖，已经点在厉千峰眉心。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厉千峰整个人登时僵在原地，瞳孔放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惊骇。
他感觉到，一股无法理解，更无法抗拒的力量，自从他眉心扩散，紧接着瞬间席卷全身。
思维僵硬，肉体消失。
在江澜眼中，厉千峰如同灭霸打响指之后那些消失的人一样，整个人化为尘埃，随风飘散。
“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