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串的问题,又快又急,如同连珠炮一般,问得那几个村正哑口无言,面如死灰。
林尘冷笑一声:“一群被人当枪使的蠢货,连谎话都编不圆。郑侍郎,你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质疑国家大计,不觉得有失体统,拉低了这朝堂之上,诸位大人的智识吗?”
“我……”郑坤一时语塞。
林尘没有停顿,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口口声声八十万两白银的成本,只谈投入,不谈产出,是何居心?”
“陈尚书刚才已经说了,数万民夫因此有了活计,数万家庭因此得以安稳。这京畿之地,乃至部分河东省,因为这数十万人的就业与消费,商贸比往年繁荣了至少三成!往年春日里,流民四起,官府需要拨付多少钱粮去赈济?又要耗费多少兵力去弹压?这些,难道不是收益吗?”
“一条安稳的京畿,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让陛下可以安枕无忧,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郑侍郎,你告诉我,这份安定,值多少银子?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揣进你口袋里的,才算是钱?”
任天鼎的脸色,也微微缓和了些许。
陈文辉等支持林尘的官员,更是暗暗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第三。你郑侍郎,不过是区区工部左侍郎,既非尚书,亦非主官。今日却能对这京津路的账目,精确到个位数,倒背如流。甚至连这李家村的村正,早不来此,晚不来此,偏偏在陛下龙心大悦,众臣交口称赞之时,‘恰好’出现,哭诉‘苦情’。而你郑侍郎,又‘恰好’地站出来,将这‘民怨’与‘国库亏空’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林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郑侍郎,你告诉我,这世上,真有这么多‘恰好’吗?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你,或者说,是你们,在背后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戏?!”
“你……你血口喷人!”
郑坤眼中闪过惊慌。
他没想到林尘的反应如此迅速,逻辑如此清晰,反击如此犀利。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民怨和巨额开销,逼得林尘手足无措,让皇帝对他产生疑虑和失望。
可现在,林尘三言两语,便将“风水”之说斥为无稽之谈,将“成本”之论,上升到了“民生稳定”的政治高度,最后,更是将矛头直指他本人,暗示这是一场政治阴谋!
“陛下!臣冤枉啊!”郑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任天鼎不住地磕头,“臣对朝廷,忠心耿耿,日月可昭!臣只是不忍看国库空虚,百姓受苦,这才斗胆直言啊!请陛下明察!”
他身后的几位官员也纷纷跪下,为他“作证”。
大殿之上,瞬间形成了两派,争论不休,吵成了一锅粥。
“肃静!”
任天鼎一声怒喝,终于止住了这混乱的场面。
他冷冷地看着下方的两派臣子,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郑坤的身上。
他不是傻子,林尘那番话,已经点醒了他。
这背后,若无猫腻,鬼都不信。
但他身为帝王,凡事讲究证据。
而且,郑坤提出的核心问题,也确实存在——八十万两白银,到底能不能收回来?
就在这时,林尘再次开口了。
这一次,他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
“郑侍郎,你不必在此演戏了。你所有的表演,无非就是想告诉我,告诉陛下,这条路,是个无底洞,永远不可能盈利,对吗?”
郑坤趴在地上,咬着牙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就事论事!”
“好一个就事论事!”林尘缓缓站起身来,站在了郑坤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本官今日,便给你一个让你彻底死心的机会。”
他“这条京津水泥路,从修建到完工,所有的花费,本官一力承担!无需国库再拨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