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天中，云天仿佛连成一线。
那一盏照耀大千，百纪不熄的琉璃灯微微晃动，金莲朵朵舒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显然。
就是燃灯道君也是不曾想到，他或者说他们的布置会那么容易被陆渊看破。
从头到尾，陆渊的声音就不曾遮掩，随着天命之力震荡上九天而去。
在这二十七重天中，更是印入每一位雷劫仙人耳中。
至于能不能听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大部分的雷劫仙人，根本不可能活的过一纪岁月。
纪元生灭，再怎么小的劫，对雷劫而言，都是一轮大洗牌。
唯有得之道君看重的极少数雷劫仙人，方能一同渡过纪元生灭，去往下一纪元的新生。
这种人，显然也不可能存在二十七重天当中。
对这里面的人而言，纪元、劫数等等，都跟他们离得太远，故而根本不懂陆渊话中之意。
他们只能知晓，如今在大罗界中发生的，竟然是道君之战，至强交锋！
这是何等惊世的一战，遍览大罗岁月，根本没有几次道君之战，就如现在这般，显于三十六重天当中。
不过上九天当中，却是全然不同。
那些雷劫仙人再怎么厉害，也是无需多言。
可那些道君至强，尤其是近些纪元方才诞生的道君，却是齐齐一动。
“原来天命竟然是如此？”
万法道君喟然长叹，望着那遮蔽九天的金莲、灯焰。
他这等新晋而升的道君，相比九真之一的燃灯道君，差距实在太大。
不过其人倒也不会妄自菲薄，能成道君者，哪一位不是自信无比，横压一个时代。
对万法道君而言，燃灯道君强，无非就是比之自己早成道几十纪的岁月。
若是换自己诞生在道尊开道之后，成就……
丝毫不会比之燃灯道君差！
至于陆渊这位天命大帝？
根本不在万法道君的考虑当中。
一位命中注定该死之人，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所谓的天命挡死，他也不可能把区区天命放在眼中。
对他而言，更应该考虑的无非就是三件事情。
这一纪的小劫。
下一次的大罗劫。
以及……
磨灭自己去往明虚界心神的神秘强者！
“可惜，纵然请出乾坤道君，依然算之不清，奇怪，奇怪……”
这位同出玄都道场的至强真君，成道于十几纪前，却一样算之不清，不得其理。
到了这时候，万法道君本该是去询问一番他们这一系道君的老大，即是去请太清道君，这位九真之一的古老者帮助。
但还未走动，便听闻神洲道藏一事，竟然横生波折。
诸多前去观摩的道君意志，通通散去，这等感觉，不由就让万法道君想到了自己。
或许……
神洲之事，就跟明虚相关。
故而其人也就熄了求问太清道君的想法，准备等待诸多道君商量出章程后，加入其中，去往神洲一探究竟。
反正万法道君，本就在神洲有所布局，一同死去的，还有出自万法道场的些许弟子。
虽然不在意，却也是一个足够合理的借口。
只是在这时候，意外再起。
三十六重天中，竟然有人想要摘取天命，成就天命大帝。
这可是大事情，然而不等万法道君有所行动。
便被太清道君的法旨勒令，不得干涉天命之变。
“想来，其余道君都是如此……”
万法道君心知肚明，大部分道君若是往上追述，皆跟九真有关，亦或者那些不在九真，却也一样强大的古老者。
他们做出的决定，确实可以确定一切。
“不过这天帝之后的新生天命大帝，似乎……”
“根本就不会就此退去！”
“接受那命定之死！”
万法道君凝望而下，望着那仿佛吞吐大罗命脉的模糊身影，心中笃定。
也是。
换谁来也不可能接受这等要求，左右都是死，难道还特意晚死就满意了？
这一点，几乎就是全部道君的想法。
但同时，他们也不认为这天命大帝，可以一如所愿。
九真之下，便是他们也无法反抗。
区区天命大帝，算得了什么！？
什么都不算！
……
……
“哦？”
“你是如何知晓吾等之谋划。”
燃灯道君的声音很是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外露。
哪怕陆渊道破他们九真的些许计划，仿佛一样不能让其人的心湖泛起涟漪。
九真者，哪怕不是其中的最古老者，燃灯道君亦是修行了九十余纪元的漫长岁月。
这般经历，除开更高境界，已经很少有事物可以让燃灯道君动容。
“如何知晓？”
陆渊负手，神情一样很是淡然。
“自然是看到的。”
事实上，应该说是猜想而出。
毕竟九真的想法，以这躯体之能，并不能一窥而知。
只是岁月留痕，通过种种布置，这才猜想而出。
但这种猜想的结果，八九不会离十。
“不说是么，也是，自认为天命加身，当然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此放弃。”
燃灯道君淡淡道，
“可惜，刚成之天命，只能就此换一位了。”
言语平淡，但已然决定陆渊之生死！
“换一位……”
陆渊不置可否，眸中蕴含丝丝灵光，那是纯粹的天命灵光。
“尔等都不在此界，凭借一道投影，就想杀我不成？”
燃灯道君。
或者说九真，此时此刻皆不在大罗界当中！
这倒不是猜想，而是真真实实的看到！
什么！？
此言一出。
上九天中的诸多道君齐齐一动。
尔等？
莫非不是燃灯道君一人？
那岂不是说……
九真竟然都不在大罗界中？
是这天命大帝胡言乱语，还是真有其事？
“九真……不在大罗？此言可真！”
倏然之间，一道声音横贯而来。
太上道君。
这位太清道君斩出的欲念，从而成道的至强。
一直以来，最想做的就是将太清之名从造化金牒中抹去，让太上之名，取代太清道君！
为此不惜布局许久，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道君。
而今听闻陆渊此语，甚至不惜亲自下场，要问个清楚。
“自然为真。”
陆渊声音悠然。
“恐怕不止九真，那些古老者，此时此刻一样不在此间……”
眸中灵光湛湛，哪怕金莲阻碍，一样无法拦下，上九天中的情况，被陆渊一扫而过。
这是全然不同的力量。
自然也不是如今的燃灯投影可以阻挡。
遍照九天。
一位位道君身影扫过。
而这其中……
甚至不存那位神秘无比的道尊！
或许也如九真一般，不在九天。
当然。
也有可能是如今的陆渊，看之不破这位横渡一次大罗劫的强者。
“呵呵……”